秦梨妤见两条大蛇已经死去,安心地站稳,侧身对站立在身边的蒋铭悦说:“我们赶紧回去吧。”
“请稍等。”蒋铭悦上前一步,李斌随即掏出一块方帕递给他。
他接过手帕,走向那两条大蛇,在它们的面前停住脚步,对着它们大张的嘴不知折腾着什么。
“你干嘛!那样好危险!”秦梨妤看得心惊胆战,失声大喊。
“秦小姐,你放心,没事的。”李斌望着主子走去的方向,却在回答她的话。
而蒋铭悦没回头,只是朝后面摆了摆手。同时,他的嘴里还不停喃喃自语,像是在与两条大蛇对话,“你们浪费了我那么多积年累月的心血,自然要还一点给我了。”他使劲一撬,蛇的毒牙被他硬生生弄下来,他把毒牙放在方帕上,仔细包好。
“回去吧。还有一个人等着我们去审问呢。”
偌大的正厅围着一群府中的杂役和婢女,他们都是听闻残害冬心的凶手已经被捕获的消息而赶来一探究竟的。
“辛格不是身毒过来的吗,到底怎么回事?”有人轻声向身边的人询问。
另一个人悄悄说:“听说他本就是黎国人,假扮了身毒人混入秦府。”
“大家安静。”秦邦喊了一声,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
“你说,冬心究竟是不是你杀的。”大将军秦邦不怒自威的神情让跪在地上的辛格有些害怕。
辛格低垂着头,轻声说了一句:“是。”
“冬心对大家都很好,你为什么要杀她。”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辛格抬起头,直视秦邦的双眼,眼神中流露出些微愧疚:“老爷,我是情非得已啊。”
“好一句情非得已。杀人就要偿命,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秦邦冷笑,“既然辛格已经承认自己的罪行,来人,把他带下去。”
“且慢。”蒋铭悦从人群中走出,“秦将军,为何不让他把他的苦衷说完呢?”
秦邦看了一眼蒋铭悦,点了点头:“辛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果真是在身毒生活多年,尽管我不是身毒人,但我前往异地他乡,也是不得已的事。”辛格开口讲述他的故事,“这所府邸原来不是将军府,而是属于一名姓朱的富商,他以远洋贸易为生,积累了不少财富,娶了一名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两人婚后虽算不上如胶似漆,但也相敬如宾,婚后一年便生下他们的大儿子。尽管他经常外出贸易,但是两人感情一直如旧,在大儿子八岁的时候,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儿女双全,家庭也算美满,朱商算是获得外界不少欣羡的目光。但是拥有的人总是不会懂得珍惜,有一年,他从远洋归来,身边却带着一个他在路上看上的女人,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要纳她为小妾。”
“那个人就是你爹,是吗?”蒋铭悦的眼睛深沉得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辛格点了点低垂着的头:“我原名朱健,正是朱府唯一的大少爷。那时我正值志岁之年,眼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倍受冷落,整日郁郁寡欢,心里不免对他产生了怨恨。但是我的母亲只是安心地照料我妹妹敏敏,貌似对失宠一事无动于衷。”
他停顿了一下,高仰起头望了望房子,眼眶竟有些泛红:“有一天她让我带敏敏去花园玩,等我们经过东厢房,却看见众多仆人围在一起,在那里,我看到我的母亲满头的献血,已经没有了呼吸。大家都说她是因与下人偷情被发现而畏罪自杀,但是与世无争的她怎么可能偷情,更不可能会自杀,我相信她肯定是被贼人所害,无奈自己一个人力量太小,无法与奸人所抗衡。后来一年之间家道中落,我所谓的爹也不知逃往何方,只有重情义的管家福伯带着我和我妹妹背井离乡前往身毒。妹妹实在太小,受不住船上的艰苦条件,患病死去,我连给她一个好好的安葬之处都没有。我就立志一定要回来找出事情的真相,为我母亲和妹妹报仇。”
众人都沉默着,秦梨妤叹了一口气:“唉……那冬心与此事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你为何要夺取她的性命。”
“冬心实在是无辜的。那一晚正是我母亲的忌日,我在柴房内焚香拜祭她,未曾料到冬心竟突然出现。”
“你怕事情传出去,所以当晚对她下了毒手,是吗?”蒋铭悦瞥了他一眼,语气沉重。
辛格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话,自顾自轻声说:“我真的不是有心的,真的,只是形式所迫。我先是在她的饭菜里下了寒食散,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唤出大蛇吓她,没想到她真的吓破了胆。怕被人看出来她中了毒,我趁帮忙帮她回房的时机,偷偷给她服用了我自制的缓解药物反应的解药,它能使人看不出来她中过毒,但是同时能使人失去性命。我真的不想她死,但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她是要入狱的,那你母亲的案件就更难破了。”蒋铭悦走到辛格面前,蹲下来对他说。
辛格面带悔色,直称对不起冬心,也对不起秦大将军对他的信任。
“你对不起的人恐怕不只这些吧。林余江那具无名女尸,是你的过失吧。因为被冬心知道你是凶手,你才下毒手的吧。”蒋铭悦站起来,道破他尚隐瞒的一个案件。
辛格神色大变,不知是哭还是笑:“没想到这件事也瞒不过你。的确是我,那晚我正好在西山训蛇,没想到一对男女突然出现,跑得很快,很明显是私奔。西山一下冷清,又有些阴森,我动了些手段装作有游魂鬼怪,没想到男的弃下那女子飞奔而走,女的很害怕,在匆匆忙忙之中竟滚下山,之后就听闻江中出现一具女尸。这也怨不得我,是他们有奸情私逃,心中有鬼,而冬心听到了我在拜祭时对我母亲讲述这些事,说要上衙门举报我。”
“果然如我所测。”蒋铭悦别过身,无奈地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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