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秦府张灯结彩,威猛的石狮子矗立在朱门两侧,偌大的“将军府”三个大字在门口大红灯笼的照印下更显神气。
“不错不错。秦将军这府邸折腾得甚是豪华。”蒋铭悦下了马车,看见秦府府门大开,里面一派热闹的喜庆景象,他用手中的扇子拍着另一只手的手掌心,轻声说,“李斌啊,你说秦将军约我是有什么事。”
李斌依旧是一张冷冷的冰山脸:“约莫是有求于少爷。”
“哈哈。看来我蒋某人在这世上,还是有用的。”他笑着迈进了秦府的门。
首先出门迎接的就是秦将军,年近知命,但是身形依旧魁梧,棱角分明的脸上透露着倔强和刚毅。秦将军原名秦邦,自小就陪伴在年纪相仿的黎王身边,是有功的开国将军之一。前两年说要告老还乡,决定处江湖之远,不再过问政事。黎王念他保家卫国有功,虽不舍人才,但还是没有拒绝。只是要求他留在与都城越城不远的青城颐养天年,亲赐将军府作为府邸。
“许久不见大将军了,神采飞扬依旧啊。”蒋铭悦两手抱拳高拱,身子略弯,做了一个揖。
秦邦虽没有行礼,但从他的脸上看出的是一脸的恭敬:“少爷前来,有失远迎,是老夫失礼了。”
“不大碍不大碍。我倒是听说青城物产丰盛,尤其将军府上,美味甚多。”蒋铭悦坐到大堂两侧的椅子上,接过婢女刚倒的茶,轻轻啜了一口。
秦邦坐在他的另一边,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眉宇间露出一丝笑意:“倒不是我夸耀,我征战多年,走遍大江南北,唯一的兴趣就是品尝美食,我府上的厨师,都是来自各地的行家。”
“这茶真不错。所谓的鸿门宴,指的不是今晚吧?”蒋铭悦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清透的茶水微泛着黄色的油光,几片青色的叶子在杯底静静躺着。
秦邦听出了他的话中有话,脸色大变:“茶中有毒?”
“也不是这么说,只是将军你该清理清理门户了。”蒋铭悦把杯子放在一边,转头看着秦邦,面无表情地说。
秦邦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将军若不介意,有话可直说。”
“你们都下去吧。”秦邦对随侍两侧的婢女们说,待她们都离开后,这名大将军才开了口,“几个月前,府里出现了一件怪事,弄得人心惶惶,但这件怪事,谜底直到今天都没有被解开。”
“恩?”
“府里侍女不多,留下的也都是勤勤恳恳的穷苦人家出身的姑娘,她们统一都住在后院的东面厢房,两人一间房。就在不久之前,一名唤作春梅的侍女回家探亲,留下冬心一人。那晚,冬心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东院,隔壁房中的柳儿与青儿急急忙忙跑出来看,借着月光,她们看见冬心出现在房门口,面如土色泛着白光,双手摸索着貌似在寻求援救,整个身体就象醉汉一样摇摇晃晃,口中还不断低咛着:“救命,快救救我,救救我。”她们跑上前去,想用双手搀扶住她,但这时只见她似乎双膝无力,颓然跌倒在房门的门槛上。然后她在地上翻滚扭动,表情痛苦,她的四肢也在可怕地抽搐。不一会儿,她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喊,那叫声在寂静的夜晚几乎惊醒了府中所有沉睡中的人。她叫喊的是,带子!带斑点的带子!她似乎言犹未尽,还很想说些别的什么,但她发不出声音。她把手举在空中,似乎想指什么,但是很快她的手就无力地垂下了。
那时,等我和夫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半昏迷了。大夫的诊断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导致的精神状态失常。可几天后,她再也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将军摇着头叹了口气。
蒋铭悦眉头紧皱:“恐怕她的死因不是简单的被吓到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这种事情,报官也不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后来,春梅一个人住在那个房间里,也常常梦魇,说总是听到奇怪的声音,晚上无法正常入眠。”
蒋铭悦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脑中似乎有一条线拉扯着他。
“爹爹,爹爹。”一声清脆的叫喊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从侧厅疾步走进一个简装便服的姑娘,没想到正是白天偶遇两次的那名姑娘。
秦邦脸上露出疼爱的脸色:“让少爷见笑了,是小女。梨花,来来来,今晚来了一位贵客,不可以大呼小叫的。”语气虽然严肃,但丝毫没有给人震慑的感觉。
秦梨妤正习武回来拜见秦邦,没想到在家中竟然遇见早上在衙门险起冲突的那名陌生人,尽管心中对他有些许不满,但还是依照礼节拜见了爹爹远道而来的客人。
蒋铭悦笑了笑,也施之以礼。只是在侧身之间,用他们只能耳闻的语调说了句:“今天言语之间多有抱歉,请小姐见谅。”
秦梨妤看着他,对他露出一抹谅解的微笑。
秦邦看着两人相处融洽,满意地捋了捋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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