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姚如玉最后一句话,祁司孟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开始还只是轻笑,看到她异常认真的脸,笑容越发深了,爽朗而又轻快。清逸无双的俊脸泛起了柔和光芒,映着跳跃的烛光,美的惊心动魄。
姚如玉鲜少见到祁司孟如此开怀大笑,往日疏离而清冷的面具也因这个温暖的笑容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初升朝阳般的温热与和煦。
祁司孟穿了一身淡青色的常服,几支翠竹绣在衣摆,荡漾起一抹盎然的绿意,如墨般漆黑的长发用白玉冠高高束在头顶,发尾倾散在肩头,看起来慵懒而高贵。
陌上人如玉,公世无双!
不知怎的,她就想起自己在前朝书籍中看到的这句诗,用来形容祁司孟最合适不过。
一时之间,她看得有些呆了。不可否认,祁司孟真的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孱弱却不失霸气,温软而不失风华。
世上美男很多,姚如玉也见过不少,就连家里的大哥二哥,也是出类拔萃,气宇轩昂,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
而与之相比较,祁司孟身上却多了一种独属于帝王的狂傲霸气,他的身材看上去,虽然单薄清瘦,却难掩一身华贵,眉眼间那种睥睨天下的王者风气,是任何一人都模仿不来的。
姚如玉想的是,现在的祁司孟因为体弱多病,五官清瘦深邃,眼神也有些锐利。如果好好把身调养好,再多笑笑,那肯定就是一个风翩翩,温润如玉,如画中走出的美男。
“咳咳。”祁司孟轻咳两声,俊脸微微泛红,被姚如玉这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姚如玉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怎么做些药膳,来改善祁司孟的体质。
后来,隔差五的,姚如玉就会研究出一种药膳,跟许医确认过没什么问题后,就在未央宫的小厨房里慢慢熬制起来,然后自己尝着无异后,就让祁司孟吃了。
刚开始,祁司孟并不领情,觉得姚如玉这些东西过奇葩,后来时间一长,也就慢慢习惯了。姚如玉送来,他就吃。
医院药材很多,姚如玉照着医术和许医来的药方配药,长此以往,医术倒精进了不少。
医院内,姚如玉认真辨认着手里的药材,习惯性的低喃出声,
“白术,芍药,辛夷,薄荷,肉桂,细辛,连翘,决明,金银花,姜半夏……”
秋落从门口探进一个头,见姚如玉还在契而不舍的念着那些药材名字,就忍不住头大。抚了抚额,秋落怏怏的说道:
“娘娘,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姚如玉转头,看了眼已经完全漆黑的夜空,这才如梦初醒。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姚如玉活动活动了筋骨,满足的嘤咛了一声。
姚如玉打了个秀气的呵欠,眸低惺忪,“好,回吧。”
夜幕降临,华灯闪烁,整个皇宫笼罩在淡然静谧的气氛中。
一轮弯月高高悬挂在漆黑如墨的天空中,朦胧的月光穿过树梢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荡漾起柔和的涟漪。
医院距离后宫有半个时辰的程,御花园的是必经之地。
早春二月,万物复苏,御花园的花草吐露嫩芽,翠绿的颜色点缀在枝桠间,生机勃发,春意阑珊。
姚如玉闲庭信步,慢慢踱步着,秋水秋落一左一右掌灯而行,将前方的道映的亮堂堂的。
御花园里安静无比,只有姚如玉和秋水秋落轻巧的脚步声,一声声敲击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走到一处假山时,姚如玉突然顿住脚步,秀美的脸庞掠过一抹狐疑,“等等,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秋水秋落驻足,侧耳倾听,却没听见任何声响。
“没有啊?娘娘,您是不是听错了。”
姚如玉垂眸,她听错了吗?可是刚才明明听到有什么声音,似乎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秋水,假山后面是什么?”姚如玉看着面前的假山,脑有些混沌。
“是映翠湖。”秋水如实回答。
姚如玉一怔,映翠湖?祁芳华的丧生之地?
突然间,姚如玉生出一种莫名的伤感,时间过的这么快,祁芳华竟然都离开一个多月了,一切仿佛还在昨天,却又恍如隔世。
“过去看看吧。”姚如玉眸光轻闪,作势迈开脚步。
“娘娘?”秋落喊住她,语气有些颤抖,姚如玉看向她,“娘娘,这么晚了,咱们回去吧。”
姚如玉眉眼如画,笑脸盈盈,揶揄道,“秋落,你在害怕?”
“哪有。”秋落涨红了脸,底气有些不足,被姚如玉这么一说,颇有些恼羞成怒的表现,“奴婢是觉得您还没吃晚膳,所以就想快点回去准备。”
秋落声音越来越小,脑袋埋在胸前,不敢看姚如玉带笑的目光。
姚如玉忍俊不禁,拍了拍秋落的肩膀,“我不饿,一会儿再吃,咱们绕过去看看吧。”
说着,便往假山后走去。秋水连忙举着灯笼跟上去,秋落一咬牙,也硬着头皮往前走。
“等一下。”姚如玉轻喝一声,脚下突然一停,秋落吓了一跳,险些撞上去。
秋水头皮一麻,警惕的了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问道:“娘娘,怎么了?”
“你们看,那里有火光。”姚如玉伸出手指,秋水秋落顺着看过去,就见湖畔假山下,有个模糊的人影小声嘀咕着,不知在烧些什么。红色的火苗无声跳跃着,升起一缕淡青色的薄烟,在漆黑的夜空中化作虚无。
姚如玉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秋水秋落小声些。
放轻脚步走近了,姚如玉闻到一股焚烧纸钱的味道,这才看清楚有个宫女跪在地上,拿着一摞纸钱一下一下的往火里丢。
嘴里还念念有词,姚如玉竖起耳朵,总算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你不要怪我,这就是你的命……你要有什么怨言也别来找我,我是被逼的……这些钱你在阴曹地府也够用了,好好去投胎吧……”
“你在做什么?”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噱的威严,那宫女身一僵,吓得花容失色,惊魂未定的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双金丝镶边,玉石点缀的绣花鞋,顺着看上去,是一身暗纹金边织花锦裙,一张如玉般玲珑秀致的小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眉目间,带着一股难掩的贵人,不怒自威。
那宫女惊慌失措,吓的浑身发抖,跪在姚如玉脚下,不停的磕着头,“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姚如玉冷笑一声,探寻的目光落在匍匐求饶的宫女身上,“饶命?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事?”
姚如玉心中讶然,觉得这个宫女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可惜被她这么轻轻一吓,就露出马脚,真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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