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雾和绮里的房间已经被辛原华丽丽地穿破了穹顶,于是薄野雾只好被送到归寒的北天柜殿,而绮里则被乘马带去了他所居住的长股殿。
待薄野雾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薄暮时分,染霜殿内除了薄野雾外,空无一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薄野雾不带丝毫生机,若是不见她微微转动的眼珠,会以为她已经乐游西天了,薄野雾掀开被的一角,看见自己只穿着白色的亵衣,她揉了揉略微有些炸裂般疼痛的脑袋,坐起来,穿上鞋,走到窗前,窗外的桂花依然不知时节地开得灿烂,薄野雾心下有些凄然,她总觉得自己这一睡,似是睡过了十年一样。
然而站在镜前的,仍是那个瘦瘦小小的薄野雾。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薄野雾转头望去,眼眶含泪,道:“师尊。”
归寒走向薄野雾,用冰冷的手背探了探薄野雾的额头,微微点头,“很好,已经不烫了。”
薄野雾不知道自己晕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很害怕师尊会告诉她,绮里已经死了,或者比试已经结束了。
归寒伸手以术法将火鼠被拿来为薄野雾披上,“偃钟说你们要昏迷七日,绮里还在昏迷,其中似是醒来过几次。”
听到归寒说绮里还是在昏迷,薄野雾放下心来,但是一听昏迷七日,薄野雾着实吓了一跳,难道她已经错过了比试?
“小雾昏迷了七日之久吗?”薄野雾微皱着眉,小嘴微撇,眼眸含泪。
归寒看着她这一幅可怜相,叹了口气,“没有七日,但是比试已经结束了。”
薄野雾的眼眶再也承载不了更多的眼泪,从她苍白的脸庞划过,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撇嘴说着:“可是,可是,可是小雾,小雾真的好想跟师尊一起去。”
说着说着,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归寒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奈摇头,真不知道昏迷了日,滴水未进的薄野雾怎么一醒来就有力气大哭大闹。
群山之巅,因为有炉甘石,因此经常是云蒸霞蔚,堪比蜃景,那里是魔界的‘后花园’,平时根本无人涉足,一人身着赤金玄衣戴着青铜梼杌面具,睥睨着姑射山,微眯着眼睛,他知道当今的魔尊——辛原,乃是上古魔将蚩尤之后,亦是魔界尊崖姜之孙,但是却不曾想,他的势力竟也与此二人相当,更不曾想,他竟继承了崖姜的金属性,那伪造的地狱之门就像是他练剑的玩意儿一样!
那人紧握着拳头,“我定要凭我手中之剑,荡平你魔界,斩你头颅,剜你双眼,断你膑骨!”
薄野雾正从北天柜朝姑射飞去,本在那群山之巅看到一点黑,再一转眼,那一点黑已然消失,她以为是自己睡久出现了错觉,并没有过在意,继续朝前飞着,不知为何,经过这一次劫难,她的御空之术倒是好了许多,不用再看九凤的脸色,这让薄野雾心情愉悦不少。
但是想到刚刚师尊在北天柜殿那一副决绝的样,实在让薄野雾寒心。
本以为好好地,低声下气地跟师尊求情,师尊会破例带自己过去的,可是师尊却还是说未赢得比试前十六甲,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带去昆仑。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师尊,你就带我去嘛,没我在,谁逗你笑啊?”
“为师不笑也不会死。”
“那我不在,谁给你训啊?”
“我是玄尊,训谁都行。”
“那谁给你拿去试验啊?”
“没事,七天而已,不急于一时。”
“师尊…”
“未过十六甲,便不可去。”
“可是未过十六甲,也不是我自己不想过十六甲嘛!”薄野雾一边飞,一边撇着嘴,无限委屈地说。
终于到了姑射,长股殿。
薄野雾稳稳着陆后,便奔进了长股殿,她已经能隐隐感觉到绮里的妖气,于是朝妖气传来的方向跑去,到了那个房间,只见乘马坐在地上,趴在床边,似是睡着了,而绮里在床上躺着如同刚醒来的薄野雾一样苍白。
薄野雾朝绮里走近,乘马突然坐起来,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一看是薄野雾才放下心来,薄野雾朝乘马微微一笑,乘马亦点了点头,薄野雾走到床边望着仍在沉睡的绮里,轻声问着:“乘马,绮里中途又醒来过吗?”
乘马点了点头,道:“醒来过次,但是都不到一刻,就又昏了过去。”
薄野雾叹了口气,看着面带倦容的乘马,道:“我照顾她一会儿吧,你先去休息。”
乘马却摇了摇头,薄野雾知道乘马对绮里的感情,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就坐在地上,沉默地陪着乘马。
“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乘马看着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薄野雾,问着。
薄野雾眉毛微拧,说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快就醒了,于是打趣儿道:“也许是北天柜殿风水好,适宜养病吧。”
“哈哈哈。”乘马笑了起来,薄野雾看乘马舒展眉头也笑了。
“嗯…”床上的绮里突然皱着眉头,似是在梦中碰上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又像是身上某处在撕裂般疼痛一眼,她手脚挥舞着,薄野雾和乘马急忙站起来稳住绮里,乘马更是急切地呼唤着绮里的名字。
“绮里,绮里,不要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乘马柔声安抚着绮里,薄野雾看在眼里,心上却想起了另一个人,她想着,在那个地狱里,最后见到的,逆光而来将自己拥在怀中,带自己离开地狱,划破长空的那人可是他,辛原。
渊殿中,刚送妖界与冥界君主离开的辛原和归寒正对面饮茶,归寒将什么东西交给了辛原,辛原只看了一眼,便将那东西甩在案几上。
“最近魔界诸多动荡,看来有人是不想要平地过下去了。”辛原朝东面大海望去,那波涛汹涌的海浪顿时凝结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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