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日,已经料到归寒不会出现的薄野雾在吃完九凤送来的东西后就开始看录妖簿,一开始还是很认真的,然而后来渐渐地有些好奇归寒到底在做什么,于是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扶着门框往外眺望。
而此时,归寒正在渊殿中与辛原喝茶,两个人一副聊天的样,但是渊殿却安静地十分诡异,倒是殿外因为归寒的到来蜂拥了许多修魔的女妖。
归寒和辛原确实是在聊天,只是两人是在用神识对话,这是六界中最好用的不被人偷听的对话方式了,但归寒和辛原这么做大概是因为懒得动口而已吧。
“你明明可以不下北天柜殿的。”是的,他们两个平时就是用神识一个在北天柜殿,一个在渊殿对话的。
归寒端起茶杯,“只是想喝口茶。”
“你倒是十分放心。”归寒放下杯,又道。
辛原知道归寒说的是薄野雾的事,薄野雾只不过是一个自己顺手带回来的凡人罢了,他只是不愿欠人恩情,可怜她罢了,“怕你在北天柜殿无聊,给你送个徒弟玩。”
归寒叹了口气,几千年都这样过来了,他现在才想着给他找一个徒弟玩?
“姜息封印破除的事,神界可有所察觉?”归寒话锋一转。
辛原摇了摇头,归寒想也是,姜息还未恢复力量,现在一定躲在某处积聚力量,当年他的部下也都被神界一并斩杀,其实说起来,对待叛徒,无论神界魔界都是杀无赦吧。
归寒突然听到耳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在叫师尊。
“师尊!师尊!”以为自己幻听的归寒突然听到了两声巨响,是从北天柜殿传来的,归寒皱眉立刻封住在北天柜殿的神识,薄野雾这个丫头竟然对着他的神识大喊大叫,于是对辛原说,“走了。”
辛原看归寒脸色有些怪异,只笑着点点头。
归寒从渊殿的北通道如一束白光般飞出,众女妖皆娇羞惊呼,希望归寒掉下一丝被星光和雪染的白发,她们也心满意足了。
辛原望着北天柜山的方向,手中的镜在他没有任何意识的情况下被他捏碎了,辛原的手滴着暗紫色的血,十分妖冶。
回过神来的辛原看着手上破碎的镜,轻轻闭上眼睛,将镜扔进了海里。
发现师尊不在北天柜殿的薄野雾有些小失望,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她终于可以在北天柜殿四处转转了,这时候窗外黏湿的云雾看起来是那么缥缈,香甜的桂花香变得更加沁人心脾,偌大冷清的北天柜殿也变得温暖起来,薄野雾怀着激动从染霜殿迈出一只脚,只欲迈出第二只脚时,突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淡漠的声音。
“都看完了?”
薄野雾一回头,竟发现归寒长身立于案侧,拿着那本砖头厚的书,说着似是疑问,但是却十分肯定的声音。
薄野雾轻笑两声掩饰心虚,“可是师尊,我都在这里呆了十六天了,还没走遍北天柜殿,所以想在殿里转转,可以吗?”
“不可以,二十七天,一天都不能少,你若再有偷溜出去的念头,就永远呆在染霜殿吧。”薄野雾第一次听师尊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先是讶异再是哀怨最后是压抑。
薄野雾垂头丧气地回到书桌前,拿起录妖簿开始读起来,好吧,其实跟这些妖兽玩玩也挺好的,不会无聊,薄野雾看完妖怪的介绍,一如既往地想要以手轻触妖怪画像进去看妖怪时,却突然被归寒抓住了手腕。
薄野雾的第一反应不是师尊为什么要抓我,而是师尊的手好凉啊。
“你进了封印之地?”归寒的声音不似以往淡漠,眼神和语气里都是疑惑,薄野雾看归寒脸色有变,眉头微皱,又有些心虚了,只微微地颤抖地点了点头,难道是不能进的吗?
“弟不是故意的!弟的手一碰到画像就被吸进去了,弟也不知道为什么。”薄野雾壮着胆,力为自己辩护着。
归寒拿起录妖簿,薄野雾已经看了许多,没看的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归寒深锁眉头,这个封印本来是只有自己才能进的,连辛原都进不去,但是薄野雾却毫发无伤地在封印之地与现实之间穿梭,难道凡人竟有这种能力?
薄野雾看归寒眉头深锁,吓得跪在地上,“师尊,弟什么都听您的,请您不要赶我走!”
归寒看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薄野雾,将书放在案上,道:“继续看吧,进封印之地看看真实的妖怪也好。”
薄野雾抬起头,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在地上,眼神中的恐惧不安一扫而空,只剩下不可思议和欣喜,“谢谢师尊!”
归寒看着心思如此单纯透明的薄野雾,眼神有些悠远,几千年前的记忆蜂拥入他的脑海,他紧闭上眼,离开了染霜殿。
终于到了归寒检查薄野雾成果的时候了,因为可以直接进入封印之地与妖怪交流,薄野雾记忆得十分好,所有的妖怪,他们的能力和弱点都倒背如流,归寒看起来也非常满意,薄野雾终于松了口气。
就像昨天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归寒又开始教薄野雾看乐谱和棋谱,几千年来,没有乐音缭绕的北天柜山终于迎来了乐音,只是这个乐音有些刺耳。
薄野雾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惧怕碰到那把琴,看薄野雾面露惧色,归寒叹了口气,长袖一挥将琴收回,薄野雾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归寒,归寒却道:“无碍,来下棋吧。”
听到这句话,薄野雾如获大赦,立刻跑去下棋。
因为不敢弹琴,所以薄野雾在下棋上花了很大的功夫,归寒在时与归寒切磋,当然每次都是完败;归寒不在时便研究染霜殿内的棋谱。
不知魔界的一天是不是人间的一年,七天后,薄野雾的棋艺已经十分了得了,但是薄野雾看自己也没有长大,觉得七天应该就是七天吧。
只是她还是不敢碰琴,她望着静挂在墙上的琴,又看看自己的手,满脑的疑惑,为什么自己不敢弹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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