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孔阳从它屁股底下抽了好些叶子出来,它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人跟块木头一样,当然看不出来,你以为你要回魔界的那天传送门真的出问题了吗?傻瓜,那是婵娟故意不给你开门,她想留你。你看不出来,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孔阳的手顿了一顿,一刀下去,竟然切歪了,断口也不整齐。
“你要不信我,等我办完事,我就带你去找她,问个清楚。这么多年,也该做个了断了。”白小小点点头,又确定了一遍,“对,早就该这么办了,省得她老是追着我,弄得我心烦。”
孔阳“啪”的一声放下刀,吓了白小小一跳,他抬眸看向白小小,“你来魔界是要做什么?我帮你。”
……同一时间,火云海底,一座白色水晶造就的宫殿。水晶是南极之海里鲛人的眼泪所化,一粒一粒汇聚成这一座宫墙,不畏惧任何刀枪和水火,将一片火海都挡在了外面。水晶之墙里面,就是所谓的炼狱。
鲛人之泪本就带有怨戾之气,让整座宫殿透着阴森冰冷的气息,这里没有镣铐,也没有刑具,幽蓝色的长明灯拢在镂空的吊顶长灯里,明明暗暗,宽大的水晶走道显得幽暗狭长,有些恐怖。
反正布省心是这么觉得的,她在这个叫炼狱的地方里的每一秒,后背都是冰凉的,心口也闷闷的,总之感觉很不好。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被那个半木面具的男人带到这炼狱里来的。只知道自己闻着一阵香醒来。就已经在这水晶墙里面了。
这个男人还是有一点本事。她醒过来之后,身上的冰冷之气一点都没有了,活动自如。不过这样也没改变她的处境,外面一片大火,她就是想逃也没有地方可以逃,只能乖乖跟着那个半木面具的男人走过似乎没有尽头的水晶长廊。
小夜走在她后面,她好几次回头去看他,他连头也不抬。露出的一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瞳孔涣散无神,嘴角微微下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试着叫了小夜两声,他只是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似乎完全不认识她一样,又低下头去,自始至终都不说话。
布省心感觉她一辈子走的路都没有这条路长,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双腿已经有些麻木,前面那个青衣男子才停了下来。她低着头走,跟一只机器人一样,她并不知道前面那人已经停了下来,最终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
他转过身来,伸手揉了揉了她的头顶,“是我不好,神上可有受伤?”
布省心觉得这个人好做作有木有,不过是撞在他背上,还能把她撞伤了?她又不是小瓷娃娃,撞一下还能碎了不成。
“你到底是谁?”她退后一步,仰头看了他一眼,眨眨眼睛。
他看了她片刻,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布省心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勾唇浅浅一笑,伸手拿开她的手,“神上,我是您的下属,您从前叫我凌曦,凌越晨曦的意思。”
这么霸气的名字,布省心自知没那水平,白小小说他的名字是她取的她信。说实话他说了名字之后到底具体是哪两个字她都搞不清楚,这么不明觉厉的名字,根本不可能是她这样文化水平的人取得出来的名字。
难道他也把她当成那个什么月神了?
布省心权衡了一下,如果摆明的说自己不是那个月神,那么这个属下就不再是属下,捏死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还不如将计就计,至少他还把她尊为上司,捧得高高的。
“嗯……”她挺起腰板,清了清嗓子,故作阵势,“你把我带来这里干嘛?我命令你送我出去。”
“这个只怕不能如您所愿。”他侧身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往前面去,“还请神上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下,我会留在这里陪您。”
布省心顺着他侧身的方向看过去,原来走道的尽头是一间好漂亮的水晶花房,白色水晶的地面和墙都铺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瓣,正中有一个水晶的高床,上面也铺满了花瓣,这个凌曦应该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准备这样一个房间吧,这里哪里像是什么炼狱,简直就是童话世界。
凌曦见她十分满意的表情,眸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那笑却是冷的,转瞬即逝,“从前在天宫里,神上很喜欢这样的花房,我就照着样子布置了一个,就等着神上归来。”
他走在她后面,转头对小夜做了一个颜色,他就停在了原地,不再前进了。凌曦则跟进来几步,到了花瓣边缘,就不再往前走,看着她踩在花上转圈,呵呵的望着满房间的花瓣笑。
她坐到那满是花瓣的水晶床上,床竟然一点也不冷,低下透上来阵阵的暖意,她满意的坐上去,抬头看着门口的凌曦,“你不进来吗?”
“身上的卧房,属下怎可随意进出。”他低声对她说,“神上喜欢安息香,属下也在房间里用了一些,有安神之效。”
“你很懂香哦。”布省心记得她是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昏迷过去,又闻到另一种香味,醒过来的。这说明这个人是用香高手,难怪气质这么高冷。
“这些都是神上从前教属下的。只是有些事您或许不记得了。我会帮您慢慢记起来的。”凌曦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却很轻,听起来丝丝入耳。他的语气从来都是一样的,语速也没有变化,无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是那么自信满满。他虽然自称是她的“属下”,但布省心总有种不知不觉就听从了他的命令的感觉。
“神上您还有什么吩咐,属下会尽力替您去办。”
布省心听他这是要走的意思呀,她要是说没什么了,他就会说那我先下去了。但是她不想让他就这么走,她左右看了看,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也就是说整个炼狱也就这么大了,她试探性的问,“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凌曦点头,“很久了。”
“……我听说,你带着上古上神的一部分实体,到了魔界,那他的实体现在在哪里?”布省心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凌曦呵呵笑了一声,笑得布省心浑身发麻,打了个冷战。他抬眼看着她,眼神没有半点闪烁,“当年是神上要属下到这里来,让属下在炼狱等您。这些年属下从未见过上古上神的实体。”
“你……没骗我?”
“属下怎敢对神上有所欺瞒。”凌曦很认真的说。
布省心觉得他要么是太会说谎,要么就是在说真话,她一时还不能判定,“那,你既然能不能帮我送个信儿到魔宫,告诉我的朋友,我现在很安全。他们一定都很担心我。”
“先前属下并不知道那两位是神上的朋友,我以为他们迷倒神上,要对您不敬,才对他们动手的。”凌曦向她低头,“属下会亲自去一趟魔宫,向您那二位朋友道歉。”
“道歉什么倒不必,你就说我在这里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布省心的想法很简单,要是宿景和白小小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会来救她的。如果他们没来,那就是这个凌曦根本没有去魔宫,那就证明他对她说谎。
“对了,属下可否僭越,问一问神上腕间的那丝结,是哪里来的?”
布省心抬起手来,左右翻着手腕看了看,“这个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凌曦沉默了片刻,“若属下没看错,这应该是魔界的一种术法,叫做灵祭。凡是这种术法的祭主,都是随身携带一样祭物,这样东西会吸收祭主的灵力,为施法人所用。说得不好听一点,您那位朋友应该是一直在吸您的灵气。”
布省心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丝帕当初是宿景给她的,要真是这么回事,宿景岂不是个大混淡么!不过,以她对宿景的了解,他不像是那种坏人。
凌曦见她的表情有所怀疑,又说道,“不过也许是属下看错了,神上不必在意。我这就去魔宫,请您稍微休息片刻。”
“嗯,那就麻烦你了。”布省心心不在焉的说,眼睛还落在手腕的那丝帕上。凌曦看她盯着丝巾,唇角勾起一点笑意,旋即隐没。
他转过身,对守在房间入口的小夜说,“我出去片刻,你守住房间,谁也不许进到房间叨扰神上休息。”
布省心坐在里面,听不到他说了什么,自然也意识不到他这是要把她软禁起来的意思。凌曦对她低头行礼,她还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对她一笑,转身出去了。
等凌曦走了之后,布省心跳下水晶床,走到门口,探头看了看,确定凌曦已经没影了,她才又缩回来,对守在门口的小夜说,“你到底怎么了?小夜,你不认识我了吗?”
小夜抬起脸来看了她一眼,又垂下脸来,“神上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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