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省心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你在妖界又真的修行了?还不是一天到晚沾花惹草,娶了那么一**的妃,生了那么一群娃儿。”白小小呲牙咧嘴,一脸的嫌弃,“我可是守身如玉,一直等着心心回来呢。”
初七也不说话了。
气氛有点尴尬,白小小觉出他们两个人似乎有点闹矛盾,啧啧的咂了咂嘴唇,抬手指了指前面绿树成荫的小巷,“咳咳,那边是我从前置办的私宅,我就先回去收拾一下。你们呢可以在城里逛一逛,晚点再回来,好吗?”
“不好。”布省心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她一想到要和初七独处,就有些不自在。
初七听出她的意思,眸底微凉,也没有勉强,“心心也累了,你们回去休息,我去买些吃的喝的,再回。”
“你的脸色不大好,那还是你们回去吧,我去买吃的。”白小小话音一落,就抽身跑走了。顺顺溜溜的拐进某个小巷,就不见了人影。
“他对这里倒是很熟,连私宅也有。”布省心碎碎念道。
初七点头,靠近她一些,“他从前就爱四处游玩,说起来,似乎哪里都有他的私宅。”
“哦。”布省心故意走得慢一些,拉开和他的距离,低着头不看他,也不愿意再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巷口,初七停下脚步,转身,伸手想要去握她的手,她轻快的避开,他眼底漠然一冷,垂下手去,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再伸手。
气氛越发尴尬了,布省心快步走在前面,闷头向前,也不回头,也不等他。初七跟在后面,走了一段之后,他轻声唤住她,“到了。”
布省心偏头一看,身旁是有一个小宅,建的颇为灵动,蜿蜒斗壁,雕梁画栋,深深浅浅的红色灯笼绕着围墙挂着,透出些暖意。
初七走到门前,一样用法术打开了门,他先进去。她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看,不过一个十尺左右的小院,两间小房,虽然装扮精致,粉饰精美,但这么小的空间,她要和他独处,总觉得心里有些慌张。
初七看出她不愿意进门,眉色低沉,柔声问她,“在那风雨桥上,你究竟想起了什么?”
“……没什么。”她将头偏向一边,看着地面上的落叶,抿住双唇。
初七沉眉,轻吐一口气,声音更轻了一些,“到底是怎么了?”
“……”布省心没有说话。其实,他那么多的妻和孩,已经叫她一个二十一世纪一夫一妻社会穿越来的女人不能接受了。这倒也罢了,在风雨桥上,看到那片金灿灿的澄阳湖时,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场景:在某片宽阔的海域上,电闪雷鸣,初七骑着一条银色的巨龙,驰骋在云雾中,将航行在海面上的船只悉数掀翻,他挥剑杀死落在海里的人,就好像捏死一群蝼蚁,血水染红了海水,散出腥臭的气味。她看到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红得吓人。那些人凄凉的嘶喊声,血肉撕裂的声音,还有初七的冷笑,都清清楚楚的在她耳边回响。他在漫天的阴云雷电中冰冷的说,“我要你们陪葬。”
那时的他,面容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但她从心底里知道,那魔鬼一样的杀人狂,就是他。
她害怕了,那种恐惧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涌出来的,叫人无法控制,潮水一样把她淹没,叫她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的与他说话,谈笑。
初七走近她,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看入她的眼底,“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可好?”
布省心再也没有办法回避他的眼神,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眼底,满是恐惧和抗拒。他竟然,在怕他?
胸口一阵剧痛,叫他身形一僵,他放开她的下颌,转身,在她看不见的角,用手捂住心口,指骨将衣衫按得快要裂开。法术从指尖流走进身体,却被一道猛力反噬了回来,力流一下溃散在他的心肌上,击得他的心脏骤然一停。
他转身快步进了宅,转过回廊,进了房间,关上门。后背抵靠在门上,手指压住心口,静静听着房门外的响动。她进了门来,在院中停留了一会儿,先是向他这边行了两步,终于又站住,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关上房门。
他闭目,深吸一口气。片刻之后,心脏重新跳动,他才又缓慢睁开双眼。
这边,布省心也一样靠在门墙上,外面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她长叹一口气,满脸愁容。乾坤袋里的小蛇似乎能感应到她的心情,钻出袋来,游走到她肩头上,吐舌舔了舔她的脸,似乎是在安慰她。
那只胖乎乎的黑猫,也从袋里滚了出来,懒洋洋的叫一声,看了她一眼,跳上窗户跑走了。布省心在后头叫,“小爱爱,你别到处乱跑,回来。”
黑猫理都不理她,径自跳上墙,翻身下去了。
布省心要追到院里,正要追出去,无名指上忽然闪出一道白光,挡在她面前,白光里有声音传来。她停下脚步,仔细听,似乎是小影在对她说话。
“外面有危险,即刻回房去。”
“危险?”布省心抬头四处看了看,院里人毛都没一根,但是小影那个人严肃,大约是不会跟她开玩笑的,她还是乖乖的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这边,初七立在窗后,静静看着她进了房间,手指祭出一道符,那院里的白光便明晰的分出棱角,渐渐化开,成了一个巨大的咒图,飘向布省心的房门,印了上去,瞬间隐没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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