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罗果果在电话里很无意的告诉羔羊羊一件稀奇事:怡奇以前不是很骄傲的吗?一直想圆他的艺术梦,如今倒奇巧,她遇到一个美术院的学生,真是一个“美”的奇缘呢!
羔羊羊就问:怡奇不是很骄傲的吗?
罗果果说:怡奇在他面前一点也不骄傲。
羔羊羊就不问了。他去图书馆的路上遇到熊小鱼,对他说:罗果果真的是很奇怪,她的朋友被艺术生追求这样的琐事她也告诉我。
熊小鱼沉着的问:她的朋友是谁?
羔羊羊说:怡奇啊!就是我们高中时那个不爱理人的女生。他转过头看见乔鹿儿远远的走过来,笑说:她来了,我就该下场了。
乔鹿儿走过来大方的对熊小鱼说:小鱼,去图书馆吗?正好同去。
正午的太阳光把他们的影子热烈的排在一起,亲密的向前赶赴着,
乔鹿儿的脸有几分红了,熊小鱼也觉得了,跨开一步,影子被他劈开了。
乔鹿儿以为自己有胁迫他的意味,谅解得了他的行为。
偌大的图书馆静得像一座空池。熊小鱼的思想活跃起来。他看见书上的字蚂蚁似的分岔绕行,各忙各的去了,他的思维有点乱。
他仿佛听见羔羊羊对他说:那个艺术生叫苏里基,怡奇很是崇拜他。要向他学画呢。
女生对男生崇拜的结果往往是爱慕,何况怡奇曾是那么的爱画画。
他竭力的想用书上的字压住他思索的神经,然而,它们又毫不犹豫的挣脱掉。他不得不自我安慰的想,也许羔羊羊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这个暑假回家也许能见到怡奇。大学转眼三年过去了,三年的时间可以洗落掉许多旧的东西,然而,有点记忆却无法抹去。它是那么顽强,那么固守。这也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来往的暑假里,回家也有好几趟了,会遇到许多旧的同学,怡奇却像隐匿了一般,一次也没有遇见过。
过几天就放暑假了,正好是羔羊羊的生日,到时会有许多老同学到他家玩,怡奇或许也会去,自己肯定是去的,那时,真的和怡奇遇见了会怎样呢?熊小鱼不禁一阵兴奋的紧张。
羔羊羊的生日宴,罗果果是第一个到的。她是刻意打扮过的,她的头发,她的衣饰全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她的热情开朗压得住她任何瑕疵,俨然以第一女主人的身份招待起赴宴的客人。
一开始,羔羊羊的父母对她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还不知道儿子的真实态度,所以他们并不急于表态。
罗果果大大咧咧的,不会去注意这些,她阿姨伯伯的满口叫过不停,被她这样热烈的叫着,二位大人也觉得总端着大人的架子没有必要,何况她真的是个能干的女孩子,什么事都做得流利、漂亮,让他们省心、开心。他们真的有几分中意她了。
罗果果见羔羊羊父母的眼光柔和了许多,觉得自己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熊小鱼去的时候,大多数赴宴的同学已到了。小个子刘永斌是个爱热闹的人,熊小鱼才进门,他就自顾自的鼓起掌来,别的同学亦跟着他鼓掌,哗哗啦啦一遍热烈的掌声,热闹之极。
她的女友亦是他高中的同学,吴玉。她笑骂到:出风头。语气里却是一份爱的骄傲。
刘永斌笑着应口道:我们的老班长来了,我没法控制我激动的情绪。
一个叫丽菊的女同学嚷道:不要叫老班长,我们都不能现在就此老了,喊老喊得太压迫了。她是一个外形美貌的女生,她的美像她的名字,淡淡的亦是浓烈的。
刘永斌夸张的大笑起来:你怕老吗?当然,所有的女生都怕老,何况像你这样漂亮的女生。吴玉很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他即刻闭上了他正打哈哈的嘴。
乔鹿儿早看见吴玉在那里要生气了,她们以前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得帮吴玉。她笑着对刘永斌说:有人管得了你,更管得了你的老和不老。
刘永斌忍不住问:怎么个管法。
乔鹿儿说:天长地久,叫不叫老?
刘永斌说:当然,天长地久不就是天荒地老吗?
乔鹿儿说:天都荒了,地都老了,你老不老?
刘永斌说:老。
乔鹿儿说:有吴玉在你身边,你老不老?
刘永斌快口道:人老心不老。
众人捧腹大笑,连羔羊羊的父母都混在年轻人中笑了。
吴玉又是气又是笑,举着拳头要追打乔鹿儿。乔鹿儿早跑开了。
熊小鱼看着满面笑晕的乔鹿儿,觉得她真的是别具一格的女孩子。
朗逸也到了生日聚会。高中毕业后他去当了兵,这次他刚好回家休假。他是另一个期盼聚会中见到怡奇的人。他安静的坐在一片热闹当中,想起高中时的一些校会中,怡奇也是这样安静的坐着,像一朵初开的蔷薇花,芬芳而宁静。他也听到一些关于熊小鱼和乔鹿儿的传闻,因而他能安静的坐得住。
午餐的时间到了,怡奇一直没有到来。熊小鱼有几分失落,他以为他可以在这次聚会中如期的见到怡奇,所以他一直是个高兴的人,他也以为在这一天他都会有一个好的心情,怡奇却不能够给他。
朗逸没有那么大的失望,怡奇的不来,他觉得倒是一种安全。
事实上,罗果果并没有通知怡奇,怡奇不知道羔羊羊生日聚会这一件事。罗果果是刻意的,怡奇是无心的。她还在家里等着罗果果给她打电话,约赴她呢。大半天漫长的时间都过去了,电话却一直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个装死的甲壳虫,她给罗果果打电话过去,却又无人接……
怡奇无聊的拿着笔敲叩着桌子。偶尔,窗外的风景无意探身进来,在客厅的桌上的纸、上打一个滚儿,纸的一角便昂昂的扬起头来,忽又无力的垂下头去,像个短暂的悲喜剧,瞬间的开始又牰?的结束,怡奇微微的一叹。
怡奇知道熊小鱼回来了,她希望有机缘让她遇到他,而他杳杳的,遥遥的。仿佛只能是记忆中的旧人儿,即使他还是鲜活的,充满魅惑力的。他总是不肯现身,他太骄傲。
聚会结束的时候,羔羊羊问罗果果:你的好友怡奇怎么没有来,我以为她会带着她男友来呢。
罗果果说:或许她不愿见熊小鱼也未可知。
羔羊羊笑道:带她男友来有什么要紧的,那个叫什么基的。
罗果果不耐烦的说:苏立基根本没有来。
羔羊羊的母亲在厨房应口道:鸡早吃完了。
罗果果对他母亲说:不用您忙,我来就行了。说着撇下羔羊羊进厨房去了。
羔羊羊倒有几分愧疚,看她这样不停的忙了一整天。
吃过晚饭后,怡奇是没事干的人了,母亲看她没着没落的样子,就问:你怎么不去罗果果家玩。
她不在家,我打过她的电话。怡奇回答母亲
你可以找另外的旧同学玩啊,很久没见面了,兴许比天天见面的同学有话说。母亲怕她在家憋坏了,催着她出去:不过要早点回家啊。
好的,记住了。怡奇顽皮的对母亲做了一个鬼脸出门了。
在家憋了一整天,出门的怡奇觉得格外的闲适。一轮半圆的的月儿早早的挂上树梢头,天并未有完全黑下来,它在那儿也干不成什么事儿似的,空荡荡的悬挂着,寡单单的没有什么特色。怡奇觉得自己也是孤兀兀的一个,或许和那月儿可以做一个伴儿,此时它是最亲近的了。
告别羔羊羊家,熊小鱼和乔鹿儿是一起走的。夜幕悄悄的降临了,薄得黑纱巾静静的披下来,寰宇间便多了一层梦的意境。
二人一时无话,彼此听着鞋子敲叩水泥板路面的回声,荡漾在传远了。夜风习习,羽毛掸子一样拂杨回旋,被夜风这样吹着,乔鹿儿觉得是一种幸福啊!
熊小鱼以为不能这样老是静默着,好像他们有很多默契似的。他笑一笑,说:你是一个很快乐的人,你的快乐仿佛俯拾皆是,,熊小鱼赞叹的说。
乔鹿儿笑道:你说对了,我母亲说我小的时候快乐得像只小鹿,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熊小鱼奇怪的问,你以前没有名字吗?
乔鹿儿笑:他们一直叫我乳名。
你的乳名是什么?熊小鱼好玩的问。
乔鹿儿说:坨坨。二人一起笑了,有一种儿童的快乐。
熊小鱼又问:那你什么时候有了名字。
上学的时候,没名字不行啊,人家不让报名。乔鹿儿回答。
那你是人如其名,雅而香。熊小鱼说。
乔鹿儿笑,问:那你呢?你的名字就不好解释了,挺自相矛盾的。
熊小鱼问:怎么讲?
乔鹿儿笑一笑,说:熊不是爱吃鱼吗?它们却在你名字里得到和谐,还有一句古语“熊掌和鱼不可兼得”但是你都安稳的得到了矛盾而和谐呢。
熊小鱼笑:我自身并不是一个矛盾的人,说到我的名字还真有一段缘由。我小时候有一回吃鱼,被鱼刺卡住了,我母亲用了好多方法都不能取出,后来到医院里医生费了很多周折才取出来,我母亲吓坏了,认为我是一个有鱼忌的人,要在名字里取一个鱼字了。
乔鹿儿笑着说:你这一生便可以如鱼得水了。
熊小鱼说:我倒没有想那么多。他忍一忍,笑着说:在这黑暗中,我俩互相吹捧,谁也不能嘲笑谁。
乔鹿儿娇嗔的说:我说的是实情,你别暗地里骂我一回,我还宝贝似的捧着。
怡奇转了一圈,都不在家。怡奇奇怪了仿佛他们邀好了一起逃掉了似的。她只得往回走。
夜色愈来愈重了,黄白的月掺了泥了,模模糊糊的黑重影。一张张路人的脸谱要渐至隐退,浸到黑的海洋里去了。夜像一个巨大的黑窟窿,骄傲的一点点吞噬着她眼前的有限空间,被包裹进黑色的网里了。远去跳跃闪烁的灯光孩子般活泼可爱,蹦蹦跳跳的要呼喊起来。远远的怡奇看见有一对年轻的恋人交谈着,那男的身影有点像熊小鱼似的,再看看女孩子极像乔鹿儿,待要仔细看,他们往横路上一转,车行人往,影子一闪,不见了。
怡奇不由暗自心惊,微微的要出一身热汗来,回神再看,眼前却一遍茫然的黑幕,低下头来想一回,她认为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她想:自己究竟还是恋着熊小鱼的,竟然要幻影成形。回到家,她忙给罗果果打了一个电话,是她母亲接的,说:不在家,同学生日,玩去了。
挂了电话,怡奇呆在那里。想,谁的生日,她竟然不告诉我,熊小鱼吗?不对,熊小鱼生日是冬天的,羔羊羊吗?对了,一定是羔羊羊的生日,罗果果隐隐对她提起过,看来她还是一直对自己有戒备,存了一段心事在那里呢。那刚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二个人呢,真的是熊小鱼和乔鹿儿吗?像,又不像。怡奇只觉得一阵脑的混乱,千军万马开了战似的,厮杀啊,冲刺啊,践踏着,流了血,让她不堪重负。
怡奇待要打电话细问,又怕太扰人家,只得作罢,只能是一个漫长的无眠夜了。
天未揭晓,懵懂中怡奇醒来了,她坐到电话机旁,想,没有这么早的电话的。只能等啊。又过去了一些时间,仿佛还是不可以,怡奇斜躺在沙发里,一夜无睡的她竟然睡着了,
母亲早晨起来,看见怡奇睡在沙发上,自吟道:这孩子,怎么在沙发上睡了呢。也不叫醒她,自忙去了。
怡奇醒来,临近中午,忙打电话过去给罗果果,无人接,看来她家是无人了。
怡奇想,自己要不停的打电话,要不停的被这件事情折磨着,真的是太可恨了。这全是熊小鱼给她的。自己为什么还要去喜欢他呢?就像喜欢一面旧镜子中的影子,镜子是早不在了,影子却不肯散去。然而,怡奇很快就见到了她的旧日同学。
大学毕业那一年,中学母校刚好三十年校庆。于是,他们又齐齐的聚集到一起。刘永斌、吴玉、熊小鱼、羔羊羊、罗果果、怡奇、乔鹿儿、丽菊……甚至金梅妮都来了。
金梅妮上了一所电影学院,演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戏,她演的什么,别人是忘记了,她美丽的外表却让人记忆深刻,她也因此有了一些小的名气。她来参加校庆,那是给学校争光,受到校长的亲自接待,这是后话。
金梅妮的确是美丽的。她的脸是玲珑的圆,眼,黑泽泽的,濛了一层薄薄的珠露一般,阳光照射过来,晶亮光彩。长而深密的睫毛让她眼意幽深,很有一种迷人心魂的魔力。鼻翼秀挺,笑容微微。这样的女子真的是风华绝代啊。
怡奇对金梅妮的态度是冷淡的。她的艳俗怡奇根本看不入眼。她那些叮叮当当的装饰在她眼里不过是会发光的垃圾。怡奇的眼光自然是钝了一些,看不见金梅妮正光彩照人,不能像她那些校友们,看见她眼睛就像新磨了一遍的薄刀片,眸子里要发出炬亮的光来。
金梅妮对怡奇这样的态度有几分不安,她觉得怡奇像一把入鞘的古剑,,虽不见其锋芒,但它的寒光冷锐的威慑力还在,不免有一丝惶惶的不安,像拔光了毛的鸡,光秃秃的要出一些丑,失掉一些骄傲和自信。不过,她很快忘记这小小的不快,那些慕名而来的钦慕者很快包围了她,她花瓶似的旋转着她的美丽,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在人群中穿梭,游刃有余的还有罗果果,她和羔羊羊已经正式订婚,是别人即将的妻。幸福的爱情使罗果果漂亮起来。所有人都在惊叹她爱情里的成就,以及她成功后的美丽。
刘永斌不以为然的说:女人就像一件新衣服,不管质地好坏总会穿出一段鲜艳来。吴玉咒他道:你是不是很后悔没有穿到这件新衣服……
刘永斌吐吐舌头,不敢对他的新婚妻子回嘴。那时还有好几对这样的新婚同学夫妻,站在这旧日的校园场上,别有一种幽远的回忆和感叹。
羔羊羊在见到怡奇的一刹那,他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在罗果果绵密紧促而质地优良的网里挣扎了。罗果果似乎早有预料,她一直紧紧的攥住羔羊羊的手。包括他微微的颤动她都紧紧的攥住,不让它有丝丝的泄露。幸而怡奇的注意力只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稍稍的风吹草动,罗果果都可能与她为敌。她甚至都没有走上前去和怡奇打招呼。她们早就是很疏远的朋友。
怡奇缓缓的转动着手中那蓝色的玻璃杯,定定的看着那杯口,仿佛是一玄深不见底的洞。缓缓的雾气升起来,升起的白云仙子,却是没灵魂的生命。一缕一缕的升起无数的白仙子,无足的轻灵一直升到看不见的地方,让人若有所失。
熊小鱼站在离怡奇不远的地方和人交谈着,他偶尔会注意怡奇,眼睛里有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的冷漠。他是知道怡奇的。她有一个艺术生的男友,叫苏里基。至于她男友为什么没来,他觉得有些困惑,女孩子总喜欢在这样的场合炫耀自己的男友。
怡奇的目光不时在熊小鱼脸上掠过,熊小鱼旗帜鲜明的站在那里,像许多年前的飘逸神韵,神彩夺目。却少了一份热情多了一份镇定和冷漠。他和怡奇的目光偶尔相遇,他也会自然移开,冷的大理石。
乔鹿儿那时也目光紧紧的注视熊小鱼,看见熊小鱼并不理会怡奇,她心里有莫名的满足和许多的小快乐,小虫子一样爬满她小小的心窝。
金梅妮不甘寂寞,她讨好的问怡奇:你怎么没把你的男朋友带来呢,听说他是搞艺术的,很有才华。
所有的人都望住怡奇,看她怎样回答。怡奇看他们目光炯炯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说:谁说的我有男友。
吴玉心直口快,说:你还要保密吗?我们早知道了。说着就看罗果果,希望得到证实。
怡奇也看罗果果,那脸上分明在问:是你说的吗?
罗果果觉得怡奇的眼神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她想:谁叫你和苏里基好上几年,现在当着熊小鱼的面又不敢承认,熊小鱼要和乔鹿儿好也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熊小鱼一直冷眼看着怡奇,看她那样子分明是在撒娇弄痴,故装糊涂,他想,她这样的女子也有她的虚伪。
丽菊道:怡奇,你不要再瞒人了,上回去你家,我们还见过你男友的画呢。
刘永斌也点点头说:对,我也见过那画,可惜,只能看其画,不能谋其面了。
金梅妮挤进热闹里,说:怡奇,你下次一定要记得让他的赠画给我,我也是艺术爱好者呢。
怡奇想要再否定已是不可能了,她看看熊小鱼,熊小鱼早背过身和人说话去了。隔着这一栅栏沉闷,怡奇亦感觉到他负了气的冷傲。
到了晚上,是一场盛大的舞会。
五彩的灯光下,罗果果无疑是最炫目的。她穿了一套玫瑰红的薄套裙,和她白皙的肌肤相映生辉,交织在迷幻的灯光下晕眩着,淡淡袅袅升起一层云烟的胭脂,那是她粉红的羞意。她羞意款款的看着她近寸之隔的羔羊羊,无限幸福着。
爱情真的是很有魔力的吗?让人重生亦可让人灭绝,走过这许多年的孤独,我真的很憔悴了吗?真的老了吗?怡奇自问。
熊小鱼偶尔回头看她,却像隔着几千里的路程,杳杳的看过来,不真实,让她隔着无数的岁月,走不过去。
乔鹿儿坐在离熊小鱼不远的地方,目光凝凝的看着他。他有时亦会回过头来看她,在某一个时段,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彼此微微一笑,很默契似的。
乔鹿儿娇吟一笑,站起身来,朝熊小鱼走去,他们交谈起来。
怡奇那时正注视着这一切,她忽然想起在高一的教室里,熊小鱼和乔鹿儿也是这样坐着交谈……乔鹿儿笑了,满齿贝的笑,笑得有几分红晕的脸,鹿一样的优雅端持着。
怡奇的心震落落的,像突然下过了一阵冰雹,大大小小的硬块坠&&落着,一时间堆满她小小的心胸,强有力的坠痛她心胸的心脏。她只觉得一阵阵寒裂的撕痛,让她头晕目眩……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她起身朝门外走去。
乔鹿儿那时走过去对熊小鱼说:怎么,浸到音乐里去了,这么沉默。
熊小鱼朝她笑一笑算作了回答,怡奇匆匆而去的影子一时还在那里挥之不去。他又觉得自己的冷淡,说:怎么没跳舞。
乔鹿儿头偏一偏,笑说:我原是想等你来请,可你骄傲得很啊。
熊小鱼抱歉的说:我是舞盲,这个你是知道的。我们谈谈话吧。
然而熊小鱼究竟没有多少话和乔鹿儿谈,乔鹿儿一直沉闷的坐在那里。她内心有几分寒意凉凉落落的。她觉得相对于喧闹的音乐,她的样子有几分冷讽刺。
你像块沙漠里的石头,即苍凉又冰冷。乔鹿儿幽幽的说。
熊小鱼满眼歉意:鹿儿,我是知道你的,你也是知道我的,我走不出我自己,也许有一天我会放弃我这坚守的一切,但是这样对你不公,你没必要牺牲你自己。
你不是也在牺牲你自己吗?乔鹿儿激动的说:你知道她有男友,是个搞艺术的,但你放不下她。
你的话我并不愿认同,我不过是想尊重我自己。熊小鱼说。
你是在浪费你自己,浪费你的爱。怡奇现在过得很幸福,你应该承认这一切,承认现实,叫醒你自己,叫醒你的爱,你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应该,你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新的爱。乔鹿儿说。
熊小鱼的头往后一仰,觉得什么都完了。他的头很痛,针灸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