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杳跟着铁叔一道进了明台阁,以防靠的近,被铁叔发现端倪,一直保持的一定距离,不近不远,尽量不引起他的注意,好在铁叔一上也没同她说过话,只是自顾自端着符水在前头带。
明台阁外为两层阁楼,勾檐飞角,四面回廊,内里却有层,内装饰华丽,雕梁画栋不输于皇宫里的那些宫宇楼阁。一楼是大堂,整齐排列着十来张圆桌,二楼则分隔处出许多单间,每个房间均有各自名头。楼,则是一处空旷平台,比之下面两次,楼反而朴素很多,只有几张黄花梨木桌并排放着。
铁叔一带着楚云杳上了楼,刚迈上楼,一众人都纷纷围聚上来,皆是双手合十,但神色却是各异,嘴里喃喃道:“天女娘娘来了,天女娘娘望保佑..”
楚云杳定了定心神,仔细瞧了瞧围上来的人,倒是反让她更加错愕了,翰林院韦大人,御史庞大人,兵部尚书钱大人,肖妃外甥肖仁规等,眼前这些人,皆是位高权重之人,皆是能在朝堂之上说的上话的人。当时,和亲之事,这些人没少在父皇面前进言,均一致举荐让她去,甚至还有人以死相逼,说不去她这灾星,国家不保。
现在在瞧瞧这些个人的嘴脸,楚云杳心里一阵厌恶,明面上好似各个都是高风亮节的好官员,实际倒是各种享乐。不过,最让她惊讶的莫过于医院的刘大人也在这里。依着对刘大人的了解,他似乎并不是趋炎附势之人,钱财之事,他向来不在意,他本身医术也高,哪用得着来求天女帮忙?
铁叔见场面有些混杂,生怕身旁的“兮诺”会乱说话,遂将她拦在身后,对着围上前来的人说道:“各位信众,莫要过唐突,惊到了天女娘娘,这可就是大忌了。”
“道长,你说我们有大劫,不知道天女娘娘会怎么帮我们解了这灾祸,只要能挡了这劫难,多少香油钱,我们都肯付。”韦大人似是戳中了所有人的心思,一个个都面色凝重,面面相觑的。
“贫道已经告知了天女娘娘,今日游行,便是特意为众生祈福。而且各位大人平日里心诚,自然更加能得到天女娘娘眷顾。这后头的符水,便是贫道为大家留下了。”铁叔扬了扬拂尘,直指搁在一旁黄花梨木桌上的水。
铁叔趁着他们都围拥到桌前,凑到楚云杳耳边轻声嘱托道:“你等会就依着以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对了,今日怎么没见你把你的笛带出来?”
楚云杳并没有听铁叔在那里讲的话,少了遮挡视线的人,她才发现那东辽男就在他们后方。铁叔同他背对背,而楚云杳正好是正面相对着。
其实她现在离那东辽人的距离并不远,足够能清晰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一人坐于那儿,一如方才在楼下见到他时的姿势一样。一手执杯,望着后头那堆争相抢符水喝的人。而此刻,除了眉宇间依旧带着清冷外,还多了几分轻蔑之意,漂亮的嘴角挂着的笑,也分明是嘲笑。
铁叔许是见楚云杳不答话,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方才交代你的事情可清楚了?笛没带便算了,今日不动手,以后在想法好了。”
楚云杳压根没听,哪里知道是什么事情?兮诺也并没有告诉她还得带笛,也不知道长孙元谪和兮诺在哪里?楚云杳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走一步算一步了。
“哎?刘医,你这又喝又拿的,未免贪了吧?”兵部尚书钱大人一把抓住刘医的胳膊,钱大人出了名的大嗓门,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停下,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医神色紧张,手中拿着一玉色小瓷瓶,这里头按钱大人的说法,应该就是符水了。他支支吾吾道:“这..这,我想给家里夫人带一些回去。”
“哟,刘医倒是个重情之人,但这符水,我们在场的人都不够分,岂能让你拿回去给夫人喝?”钱大人不满,从他手里将瓷瓶夺过,开了瓶仰头便喝了个一干二净。
刘医人单力薄,也没人帮他,只得在那里干着急。
“不对啊,刘医,你家夫人不是前几日回了老家吗?”肖仁规揉揉鼻,眯眼看着神色慌张的刘医。被他这么一提醒,所有人都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上下打量起刘医。
楚云杳见情势不对,若是不出手帮一帮刘医,估摸着他就得被这帮人给害了,看在他先前对后那般用心的份上,即便他确实是堕落了,也得先还了人情才好。
“刘医,心善,行医救人,结了善缘,也算是替家人谋了善果,不必担忧,这符水只能解你们的劫难,于旁人是无用的。”
楚云杳淡然说出这些,引来他们纷纷附和。刘医见有了台阶下,虽心里仍有些不甘,还是顺势点头应和了。方才态还有些强势的钱大人,此刻也默不作声了。
唯独铁叔脸色难看,他也是老江湖了,那难看的神色也仅仅维持了一会功夫,随后却还是替楚云杳圆了场:“诸位大人,莫要过担忧了,这符水在这里喝过就算了,若是想保家宅平安,贫道会将平安符一道送与大家。”
其实楚云杳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但铁叔这没有当场揭穿自己,估计也是为了自保,毕竟是他举荐的,若是现在就揭穿,也就等同于自寻死。不过,等会还是得寻一个机会赶紧逃了才是,起码得保命。
楚云杳趁着他们都在谈论护身符的事情,慢慢后退了几步,思着该如何逃开这里。这楼,要么就从那围栏处逃出去,要么就从楼梯那里下去。可现在,围栏处有那东辽男在,楼梯那儿,又得经过铁叔,定然是逃不得的。
“怎么?想走?”楚云杳被这离自己很近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才发现竟然是东辽男,他正站在自己身后,完完全全算是断了楚云杳所有的去。
也不知是御史庞大人眼力好还是耳里好,听着些风吹草动就立马察觉:“哎?天女娘娘是要离开了吗?贺老板,你不要这平安符吗?没准能让你这酒楼赚更多钱财呢?”
贺老板?这酒楼是他的?楚云杳深感不可思议,也直想骂眼前这些大腹便便的大官蠢笨至,别人都深入腹地了,他们倒是一点也没察觉。
贺老板笑了笑,仰头将酒壶里的酒全数喝干,随后才说道:“我何须再劳烦天女娘娘呢?生意兴隆得靠各位大人呀!”
这么明显的互通利益,楚云杳也是第一次见识过,想来也是上一世过拘泥于自己的生活,外边究竟黑成什么样,根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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