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轿夫抬着轿撵走的很快,好似脚下生风了一般。只是走着走着,却突然拐入了一无人小巷里。楚云杳还来不及作何反应,四人动作一致的将轿撵放下后,便站成一旁,立在一旁,面无表情,也一动不动,似是中邪一般。
楚云杳下了轿撵,细细打量了一番,原本紧张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一些,一派淡然,说道:“出来吧,知道是你们。”
“真没意思,还打算吓唬吓唬你呢。”长孙元谪拉着兮诺一起出现在她面前,长孙元谪一脸可惜,而兮诺则是在那里傻傻笑着。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想来我们还是藏得好好的呀?”兮诺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出了口。
“简单,不过起先我也以为是铁叔那伙的,但我后来发现,这四个轿夫其实是被下了蛊,早前我曾在书中看到过,正好症状就和这是一样的。而且,你俩迟迟不出现,不是你们会是谁?”
楚云杳起初就是害怕那东辽男识破了自己,或是对铁叔不信任,暗中派人下杀手,其实她确实是被吓到了,不过现在看来,虚惊一场。虽然长孙元谪对她的威胁也不亚于那东辽男,但起码就目前而言,他们暂时还算是“盟友”。
“这符水,我总觉着不妥,还是倒了,重新换一些水。”楚云杳指指一旁的两盆水,铁叔换个衣裳的功夫,估计等会就会追上来,得先把重要的事情给解决了。
“放心,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言罢,兮诺从旁边的一户人家里前后端来了两盆水,替换了原来的符水。
一切准备就绪,楚云杳也按照定好的计划继续回归原,进行游行仪式。
目送楚云杳离开后,长孙元谪却无意中瞥见了倒了符水的地方,黄土变成了微微泛红的泥土,同旁边的土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蹲下来身,拿起一根竹竿,挑动了一下,才惊觉,这下头,居然是许多小虫,之所以红色一片,是由于这些虫的外表是红色的。
兮诺也蹲下来望了望,眸中却闪现惊喜之色,指着虫道:“天残红,这么难得一见的宝贝,居然让我寻到了,真是得来不费功夫。”言罢,她便自顾自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只细长竹筒,搁于地上。不一会,一只黑底红纹蜘蛛便从里头爬了出来,径直朝着那摊红色爬了过去,似是在享受美宴一般,将那天残红尽数吞入腹中。
长孙元谪饶有兴趣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丫头果真是胆大,各种毒虫倒是都不怕,只是这所谓的天残红是什么,他倒是很好奇:“兮诺,这天残红是什么来头?出现在符水中,有什么用?”
兮诺等那蜘蛛吃完后,重新将它收回竹筒中,盖好塞回了包裹里,才向长孙元谪解释:“天残红,这虫是依傍这一种名为天残草的植物为生的,到最后几乎算是形成一体了,待秋日可收割只是,这些天残草会被特意制成一种符咒,其中虽然工艺复杂,但是尤其步骤特殊,反而算是保留了里头的天残红,专用来控制人心的。”
“但天残草难培育出来,制作工艺也复杂难办,所以这种符咒也很难制成,成本高,所以这天残红也其珍贵。普通的蛊术,只能暂时控制人心,若是配上了天残红来施蛊术,那功效可就强多了。可这天残红必须被吞入腹中才能成效,光是就着符水洒在人身上似乎影响并不大。”
“那你会用天残红施蛊术吗?”长孙元谪负手而立,现下这游行,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复杂了,竟然还牵扯到了则控制人心的蛊术了。
兮诺摇了摇头,尴尬道:“我也只是听母亲提起过,我其实还只会一些皮毛,所以那些天残红直接喂了我的宝贝蜘蛛,对于我而言,那些虫根本没有用处。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天残红价格不菲,铁叔应该没有这么多钱财来买的,那这些天残红究竟是哪来的呢?”
“自然少不了背后的推手,走,我们也该去瞧瞧热闹了。”
今日游行,一场热闹,楚云杳于轿撵中,观望着外面,人山人海,好不热闹。更有许多姓齐声喊着“天女下凡,救苦救难”,这情形,她重生前称后都未曾有过这万人朝拜的景象,如今假冒一把,倒是让她见识到了。
楚云杳依着铁叔交代的,打算拿着旁边的柳叶蘸水施洒水,铁叔却突然出现在旁边,凑在她耳边耳语道:“等会这符水,意思意思便可,主要留个几碗,得给那些达官贵人,毕竟他们出了不少钱,得让他们多点甜头。”
楚云杳微颔,铁叔也便安心了,遂跟着轿撵,在旁边手里扬着拂尘,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好似真的是在施法一般。楚云杳忽觉脸上一阵难受,抬手隔着面纱抚摸了自己脸庞,兮诺施下的蛊术显然是到了时辰了,好在还蒙着面纱,能挡着一些。
“姑娘,姑娘你在哪里呀?”
楚云杳透过各种嘈杂之声,听到了茹玉和似锦的声音,抬起轿帘,她也四下瞧了瞧,才发现她们两人手里提着好些东西,正万分焦急的寻着她。楚云杳想提醒她们,却碍于现在的处境,只得作罢,不把她俩拉进来也是好事,若等会出了事情,连累她们,她会过意不去。
轿撵绕着城中那几条重要街道走了一圈,直至一高阁酒楼处才停下,符水也依着铁叔的要求,剩了不少。楚云杳从轿撵中下来,抬头观察了一番眼前这酒楼——明台阁,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平日里,来得都是达官贵族,平头老姓根本进不去。
楚云杳嘴角带出一丝冷笑,大申国败落,想来与这些窝在这酒楼里胡吃海喝,互相攀比的官员,也脱不了干系。大把的银,时间都花在消遣享乐之上,若是多些心思搁置在该用的地方,或许,结果也不会这么糟糕了。
想到这些,掩于宽袖下的手,也被她握得紧紧的。眼前这修葺华丽的酒楼,于她而言,格外刺眼。隐隐感觉有人一直盯着自己,楚云杳寻着那目光望去,正对上那双冷漠又充满敌意的眼睛,又是那个东辽人。
他此刻正在阁楼之上,半依靠栏杆,手中拿着酒杯,向下望着楚云杳他们。他见楚云杳也看见了自己,遂收回目光,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冷漠的态,就像不认识他们一般,探头不过是瞧个热闹罢了。
楚云杳暗自庆幸,虽兮诺的蛊术失灵了,好在这男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只是他能出现在这里,想必身份也为特殊。东辽人,处在一群大申国的达官贵人之中,是没有被发现身份还是另藏玄机?估计这也只有深入虎穴里头探一探,才能说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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