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然虽然知道这茶里有蒙汗药,但见到聂安倩晕过去了,还有万分紧张,轻唤了两声:“小姐,小姐。”
似锦也走到一旁,细细瞧了瞧,见聂安倩真睡过去了,才道:“姑娘,聂小姐已经睡过去了,咱是不是也得做其他事儿了?”
楚云杳不慌不忙,搁下手里喝了一半的茶水,微含笑意:“嗯,岁然,把你家小姐扶回床边,让她歇着人,她许是很久不曾睡安稳了。茹玉,你把聂小姐那套舞衣换上,等会同我一道上台去,按照这几日排的舞跳,等会看我眼色行事,不用担心。”
茹玉心头有些紧张,拉着楚云杳的手,许久才勉强点了点头。
岁然从带着的包裹之中,将舞衣递给茹玉,不小心却将里头的东西掉落了出来,几人见了地上的东西,也都吓了一跳,神色慌乱看着彼此。
楚云杳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匕,拔开来,才发觉这匕竟然还是没有开锋的,钝的很,想来那小虎也是担心聂安倩做出什么事牵连到自己,所以糊弄她给了一把钝的匕。没准,聂安倩还从未拔出鞘过。
楚云杳食指抚摸上这匕,却被似锦一声喝住:“不行,危险姑娘!”似锦忙蹲下身,欲从她手里夺过匕。
楚云杳却把匕拿到了一旁,笑道:“没事,这匕是钝的,伤不了人。这物件等会有用处,估摸着这匕待会能帮我忙。”
似锦见她另有打算,匕又是钝的,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了,抬手扶着楚云杳站起,也将舞衣取来,让楚云杳和茹玉先一道去换了。
趁着她们二人去换衣服,岁然和似锦也将聂安倩扶回了床边,让她在床上安睡会。岁然不知为何,两眼汪汪,不一会便开始轻声啜泣。
似锦不明所以,抚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怎么了?”
岁然一下扑进似锦怀里,搂着她,抽抽噎噎说着:“似锦姐姐,我是替我家小姐不值,她实在可怜了,这么好的人,却总是受着这么多的苦,还只能深埋在心里。她什么都没有,也从不奢求什么,唯一期许的就是那份爱情,而今,却还得亲眼目睹自己最爱的人娶自己的姐姐,为什么老天要对我家小姐这么不公平?”
似锦也不知道是被岁然的情绪感染,还是思及自家的姑娘,鼻头也阵阵泛酸,拍拍岁然,柔声道:“不用怕,我家姑娘在,定然会帮你家小姐的。”
其实似锦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原本那一直被自己和茹玉护在身后的柔弱女孩,而今却是将她们俩紧紧护在身后,甚至用她的方式在保护其他人,整个人也是越发沉稳,甚至有一种成熟之感。即便她脸上依旧带着稚嫩之色,可是浑身散发的那种从容不迫,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只是,她始终还是需要有个臂弯来护着她,毕竟,她也有落寞之时。
“似锦,你来瞧瞧,这面纱一带,我美吗?”茹玉换好了衣裳,便迫不及待的从后头出来,扯着面纱便给自己围上,夸张得眨着眼睛,冲着似锦抛媚眼。
方才还哭着的岁然,看了茹玉这行为,也是一下逗乐了,想笑却还是硬忍着,躲在似锦身后头嗤嗤笑着。似锦轻拍了茹玉脑门,道:“美美美,不过还是同聂小姐看着不大同,很容易被发觉的,姑娘,你说该怎么办?”
楚云杳刚整好衣裳出来,似锦便抛给了她这个大问题。原以为将军府今日的台搭的会比较远一些,方才经过时才发觉,那台特别近,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回事。原本打算用面纱的,但方法是行不通了。
她略一思忖,拉着似锦,对她耳语一番。似锦脸上的表情,也由一开始的呆愣再到惊讶,有些怯怯问道:“这个,当真可以?”
“是,放心去,后头的事情,我来处理。”
似锦微颔,便急忙提裙离去。茹玉不大明白事情,还未待她开口,楚云杳便制止了她:“咱再把舞练一练,等会你就知道情况了。”茹玉想来,既然自家姑娘有打算,那就好好听着就好,也没再纠结,便和她一道又将舞从头再排了一遍。
将军府外锣鼓声声,鞭炮也一串接着一串被点着。飞雪却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喜事,而停下,一如早晨那般,执着的从上往下落着。
也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快瞧,新娘接来了!”众人纷纷望去,不愧是侍郎府和将军府结亲,排场也很是大。俊俏新郎骑一匹枣红色骏马,走在队伍前头,身后的八人大轿里,便是新娘。只是这俊俏新郎一上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遇到有人道喜,也只是客气寒暄两句,似乎这场婚礼与他并无关系。
一切按照着最普通的婚礼形式继续着,新郎与新娘再要拜堂行礼之时,却被人给打断了。
“真是抱歉,昨夜又受了些风寒,今日身又不大好了,来晚了,徐同窗莫要介意啊。”来人便是长孙元谪,今日换了一身深蓝色斜襟长袍,黑色薄纱罩在衣衫外头,贴身衣裳,将他的完美身形显露无疑,也更修得其身姿挺拔,只是脸色有些不好。
“怎会,阿谪若是这样客气,我徐恒克怎么受得起呀,你我,还有阿辽可是五年同窗,不该这么生分的。”徐恒克忙上前,将长孙元谪和展辰辽迎进门。
整个屋里,除了徐恒克还有徐将军,其他并不知悉这闯进门的两位贵公是何人,只猜测身份定然不低,就连一直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聂安姿也偷偷掀起盖头来,想瞧瞧是何人阻了自己的婚礼。
一旁的喜婆见他们寒暄完了,清了清嗓,欲接着方才的行程,让二人开始拜堂,却又被长孙元谪再次打断:“方才一过来,听好些人说,今日有好节目,新娘的妹妹还为了新娘准备了舞,不知我可否有幸能先瞧一瞧?”
长孙元谪这话说得客气,但这“先瞧一瞧”却是说得有些不是时候,聂安姿也不管不顾了,直接答道:“公虽为贵客,但这正是行大礼时,耽搁了吉时就不好了,公怎么连这些都不懂?”
聂安姿的话明显是说他没有眼力见,不懂礼数,她是不认识长孙元谪,所以也是说得有底气,只是却把一旁的徐将军脸给气白了。
北陌其实是几个国家中实力最为雄厚的,大申国虽财力足够,却在兵力方面欠缺的很,但因为与北陌比邻,大申国才能一直有着安定日,即便是东辽蠢蠢欲动时,也不用过担心。而且,长孙元谪同徐恒克曾拜于同一先生门下习军事兵礼,两人私交甚好。只是而今,这聂安姿却直接拂了北陌五皇的脸面,无异于不给面。
徐将军拍了案几一下,整个堂内便都安静了,徐将军乃是一介武夫,识得的字并不多,从不在意俗套,只是注重情谊这事,遂嚷道:“时辰还有,等会拜堂有何着急,先上舞,让大家一同乐呵乐呵。”
侍郎府这边虽是不乐意,尤其是聂安姿母亲,尤其不满意,欲理论却被聂侍郎拦下了,一个劲安抚她,聂夫人碍于今日是女儿大喜之日,也没计较,便一个人坐于一旁生闷气。
聂安姿掀起了红盖头,立在徐恒克身侧,欲依进他怀里。徐恒克却往旁侧走了一步,一直同聂安姿保持着距离,此刻他正牢牢盯着那台。聂安姿扑了个空,很是尴尬,也不再主动送上门,也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等人上来,盘算起等会该如何让聂安倩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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