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洲从未想过自己与那个安安静静低眉顺眼的阿影,也会有如此针锋相对的一天。他并没有直接对夏影说什么,在他的眼里,阿影仅仅是阿影,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阿影,他也无需对他存着任何的同情。
夏影见薛洲眼中渐渐升腾起来的锐气,一时间没有言语。他的眼睛在灯火底下,是淡淡的金色,显得有些流光熠熠。而薛洲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只是简简单单对夏影道别:“夏指挥使,下回再皇宫宴上再见了。”夏影不说话,却忽然笑起来。
瞧着薛洲的背影,夏影的神色越发莫测,瞧了好一阵,才向着周边的一条巷走去。
巷尾的黑暗中,渐渐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向着夏影的方向一步步靠近。夏影迅速将眼中戏谑笑意收起,转向来人:“尊主。”
对方静静的,不动声色。站在原处,如同一尊鬼魅一般。过了很久他才抬起手,指向薛洲的王府大门,眼中滑过一丝丝难以辨别的阴沉。“很想进去叙旧?”
他的声音粗粝又难听,并不比指甲刮过木板的声音好听多少。夏影脊背一阵寒意,向着黑影躬着身:“尊主,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那人仍旧没有任何动作。正当夏影转身的预备跟着他一起离开时,却忽然感受到了来自那一道黑影的掌风。掌风凌厉,带着一阵滔天的怒意,夏影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受了一掌。顿时胸腔如同被重物猛击,猝不及防已经正中心窝。夏影再也直不起身来,满胸腔的血腥气,缓了良久才慢慢松弛下来,呕出一口血来。
他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人,竟不知道如今他的功夫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当年刚到月氏的时候,那副落魄的样,他可是忘不掉。然而此时,他却只能……
“尊主,属下不敢再犯。”
夏影半跪在眼前的黑影面前。月氏国是尚武的民族,理所当然就是胜者为王,尽管王上还在位,权力却早已经被眼前这个人完全架空。就连他夏影,也不得不听他的。
黑袍一抖,只是扇出了几道风,便已经从夏影的眼前完全消失。夏影这才直起身来,眼中泄露出一丝仇恨。只是要打倒他,是真的难了……不仅面貌如同鬼魅,就连速,也是常人根本不可能达到的。
夏影捏紧拳头,慢慢离开这一条巷。
*
薛洲当夜没有见着萧采反倒遇上夏影,便有些不安。今日之事,并不像是简单的偶遇,更像是已经策划好的一项计谋。夏影是月氏指挥使的事情,薛洲早就在见到那个所谓的尊主的装扮时便基本心中有数了,只是还不确定。得到他的肯定之后,才算是确认。
他和衣躺在床上,彻夜难眠,睁着眼睛便接近黎明。
忽然一阵淡的气味从开着的窗户飘进他的鼻腔。那味道虽然淡,却为熟悉。薛洲转了转眼珠,并没有即刻起身,反而屏了气,依旧躺在床上。不多时便听见有人从窗外进来的声音,声音小,若不是薛洲从小便习武今夜又是彻夜未眠,怕是绝对不会发现。
来人动作小心翼翼,在他的房中走着,不知道是在寻找些什么。
薛洲调整好呼吸,动了动手,无声的将幔帐向一边拨了拨。如此便轻易瞧见了房中移动的黑影。那并不是他熟悉的人的身形,薛洲暗暗松了一口气。发觉自己的动作,薛洲不免自嘲一般地笑了笑。让身边亲近的人被判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即便他不说,阿影的事情仍旧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大不小的一块阴影。
薛洲见那人向着书桌的方向移动,便皱了皱眉。那是所有薛庭交给他的政要之事,刚想要起身,便听见了窗外的细微声响。
看来,还有一个人守在外面。
薛洲瞧着房中黑衣人的步伐,虽然是习武的却并不如他,但是加上门外的那一个,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胜算。薛洲想了一想,还是静静躺着,不动声色。
那黑衣人像是没有找着他们要的东西,门外的那个咳了两声催的急,只是朝着床上躺着的薛洲瞧了几眼,确定他的气息平稳,便又从窗口跳了出去。
薛洲确定屋内没有人了,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下就连这永和王府,也不安全了吗……薛洲皱了皱眉。他是知道那几人想要什么东西的,他的房间,如果真的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有人来偷,便只有那一件薛庭御赐的东西了……
他翻身下床,走到书桌前。
那个东**得为隐蔽,加之方才那小贼不敢打开灯,因而才没能发现书桌底下的秘密。不过谁又会料想到,象征着一国之主的印玺,就摆在永和王府的书桌底下的暗格里。
薛庭对薛洲,不得不说是疼爱的。但落在薛洲的眼里,却更多的只是对容贵妃的愧疚和弥补罢了。用母亲的生命去换来父亲垂青一眼,薛洲断不会接受。只是现在无论如何都已经难以挽回。那个如同青玉一般的女,已经从他的生命里彻彻底底消逝。
薛洲并未取出那个印玺,只是坐在桌前,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
萧采这一夜也是睡得不甚安稳。先前几日的事情多,将她整个人搞得心事重重的。现下虽然解决了燃眉之急,却还是休息不好。
这一夜原本萧采是想要和萧柳一起睡,只是萧柳的精神还不算好,她看着也觉得心疼,便只好自己一个人睡下。结香在外间,累了一整天,很快便发出了绵长均匀的呼吸声。萧采在静默的夜里,听着结香的呼吸声,只觉得自己的心更加浮动。
她有些时候是真的会觉得自己矫情。
非要在拒绝了圣上赐婚之后才去向薛洲示好。有时候萧采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在……欲擒故纵。她在意的并不是是否嫁给薛洲,她难以接受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完全插不上手的无力感。
萧采在床上翻了个身,朝着里面。月光从外面洒进来,经过窗纱的隔离,越发显出几分媚色来。萧采的小脸在月光底下,显得娇美动人。她微微抿着唇,眼睛闭着。睫毛一层一层投下来,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眼圈。
若是任何男人见着了这样的一幕,怕是都会受不住的。
然而最美,却是美在不自知。萧采还没有歇下,眼珠微微转动着,说不出的灵动可爱。萧采不知何时才渐渐陷入了浅睡眠,眉心微蹙,低声喃喃。
次日早上萧采难得醒的比结香早。
她忽然想起一次玉簪守夜,那个走进她房中的男人。她并不知道那是谁,却很清楚那是她认识的人。从那一回之后,萧采便不愿意玉簪给自己守夜了。玉簪许是觉察到了什么,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立在一旁,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萧采也没有办法,除了疏远一些玉簪,并没有其他方法。
结香听闻里间的微小动静,便起了身,替萧采准备洗脸水去了。萧采精神不大好,整个人恹恹的,结香瞧着她这一副可爱的模样,便性拧了帕替她净面。萧采也是无比的乖巧,一动不动由着结香动作。
“姑娘这是怎么了?”结香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自从送过信物到永和王府,萧采便不好,结香先前不问,现在却忍不下去了。
萧采扯了扯嘴角:“无碍的,结香。”
见她不愿意说,即便再担心,结香也终究不好僭越了。“只是小姐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才是,今日晨起面色与精神都不大好。”
萧采笑:“结香果然最是疼我了,若今后给你找了夫家,我可怎么办?”
结香闻言有些脸红,嗔怪一般瞧了一眼萧采正环着自己腰的模样:“小姐如今说什么胡话?结香是小姐的丫头自然是始终跟着小姐的。”
萧采却忽地从她的腰肢上松开手,站了起来:“结香,我从未将你当成丫头,只当你是我的姐姐,自然是要为你的将来谋划的。”
结香觉得心口有些暖。她也是将萧采当成自己的亲人,如今听萧采这样说出来,只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幸运。
萧采看着结香的笑脸,忽然有些感触。
在现代的时候,人与人之间虽说不是完全平等,却也从不会有这般森严的界限。像结香这样,只是因为主人家对自己好一些便感恩戴德,萧采只觉得,实则是自己比较幸运……还有心疼。这个时代的人,都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也有难处。
萧采从结香手中接过帕,自己将面部擦干净了才又放回了结香的手里。同事也暗暗地做了决定。
今后,她不能再这般做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萧采想着那些她过去难以想象的事情,对着铜镜笑了笑。既然这是生命给的历练,她便也只能好好接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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