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凌启答应栾月要救任祁后,栾月便催促着快一点,凌启没有办法,只能点头。他凝视着栾月,久久不敢靠近,嗓音细弱蚊声:“小东西,真的要这样吗?”
他舍不得,舍不得让她痛苦,前两次她疼痛的样子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所以他想再问一次,明明知道栾月的回答是肯定,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说,因为紧张,他怕这一次她的身子便再也承受不住。
“没有关系,我没事的。”栾月笑笑,想让他放松些。
凌启的脸色越发凝重,最后还是抬起双手。
栾月顺势闭上双眼,这样的疼痛,她已经习惯,没有什么的。
虽是这样安慰自己,可是那痛感袭来时,她还是承受不住,这一次也因身体虚弱,才一开始她便沉沉倒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面色惨白如玉,好不容易睁开双眼,朝凌启勉强的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凌启蹙眉道:“我会救他,我先将你送到客栈。”
“好。”
现在她跟过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先睡一觉,你太困了。”待她睡熟,凌启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手却下意识的攥紧,喃喃自语道:“你可知道,他现在其实已经死了,可我却偏生有将人救活的本事。原先我想拖着你,等他尸体腐烂,可最后还是败给了你。”
或者说是,败给了自己的心。
凌启将栾月带到之前的房间之中,栾禹正在坐在床边,满脸焦急之色。凌启将栾月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微微蹙眉。肤白如雪,却是病态盈盈,他低下头去,在她额头清啄一口便转身离开。
栾禹不明情况,站起身,叫住凌启:“你去哪儿?月儿她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些什么?”
从他们一进来他便注意到了栾月苍白如纸的面容。
凌启却没停住脚步,而是继续朝门外走去。
栾禹见状,从后扣住他的手臂,却被一道劲风打倒,只听凌启的声音淡若秋菊:“好好看着她。”
他踉跄着倒在地上,目视着离去的凌启,眉头深锁。起身来到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栾月,目光殷切,带着点探究。
“月儿,告诉哥哥,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一次比一次瘦弱?”
上一次他看见她的时候就差些没有认出来,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出现在敌营中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他更不相信的是栾月竟然会瘦成这般地步,纤瘦无骨,弱不禁风这样形容他都不为过。
是那个男人做的吗?可是他明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怜惜和无奈,月儿身上到底有什么?
原来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她的妹妹过得并不好。
原来他们没有相见的这些日子,各自都错过了太多。
从今以后,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月儿,以后哥哥都会在你身边,哥哥再也不当逃兵了,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
凌启并没有直接去麟州城,而是直接在离华国帝都不远的地方截下了一行人,而为首的正是沐云歌,身后是一众军队。
凌启忽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直接站在了马头上,惊慌了马,那马上的士兵也随着马的失控跌落在地。
“是你!”沐云歌抬头一看,认出了凌启。
凌启仍是单脚立于马头上,任凭那马如何动,他都安稳地站在它的头顶。
“你来干什么?是你将她带走的是吗?”沐云歌手心有一丝汗浸出,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非善类,而且根本不是正常人。
“是又如何?你们如此虐待我的主人是何用意?”
沐云歌却回道:“你的主人?你觉得本王和皇兄是傻子吗?凤鸣岛的人会有主人吗?”
沐云歌早就猜到了凌启的身份,能有这样的身手,只可能是凤鸣岛的人。
凌启眉头一挑,“我说她是我的主人便是!”
语气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沐云歌握紧手中的缰绳,稳住躁动不安的马,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
他既然是凤鸣岛的人,那么便是以这天下为重的,他们并没有对栾月做什么,他现在来是做什么?
“都说凤鸣岛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四国的国师皆是出自凤鸣岛,阁下这样拦人去路似乎有些不妥。”沐云歌的声音很大,似乎想要周围的人都听到,让凌启难看。
凌启却是丝毫不在意般,淡淡地说道:“我并非要拦你去路,只是想要你那棺材里的东西罢了。”
沐云歌的脸顿时煞白,那棺材里装的可是任祁……
更何况那任祁在今早因为用刑过度而亡,他此刻正是要将任祁送回华国,借着这个名头好好羞辱那华国皇帝一番,也算是替自己报了仇。
眼前这个男人要一具尸体干什么?
“棺材里装的不过是一具死尸,更何况是与您毫不相干的人。”沐云歌的意思很明显了,他绝不会将任祁交出来。
“既然是一具死尸,那我要了又何妨?”凌启说话间已经飞身想那棺材中,只见那棺材猛地炸开,凌启就这样抓起面色铁青的任祁。
有士兵想要拦住他,却被沐云歌示意制止。目送着他离去,一具死尸抢走便抢走,这又有什么,难不成死人还能活过来?
还有,他知道这个男人他惹不起,更是没有必要,这一件事只能告诉国师,凤鸣岛的人由国师来处理比较好。
而凌启将任祁带到华国皇宫后的狩猎场里,他只是对着他默念几声,便见凌启恢复了一丝生气,不一会儿便醒来。
“你是谁?我这是死了吗?”他挣扎着起身,身上却传来阵阵疼痛。
“你的确是死了,却被我救活了。”凌启见他醒来,长舒口气,将他救活耗了他太多体力,现在头还有些眩晕。
任祁被他的话震惊到,他既是死了他又怎么能将他救活?他撑着虚弱的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大些:“你?!你是谁?”
凌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转过身不去看他,只是扭头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也不用谢我。这一切都是栾月求我的,还有,以后不要去招惹她,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
“她在哪儿?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带我去见她好吗?”任祁一听栾月瞬间激动起来。
凌启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去。
“求你带我去见她!就一面,我只想知道她好不好!”任祁此刻浑身都是伤不能动,他拼命地向前挪动,说话也是前所未有的低三下四。
凌启冷笑一声,他见一面又能怎样,见一面小东西就会好起来吗?真是愚昧得可笑。
不过这就是担心一个人的滋味吗?手指轻轻触碰最接近心脏的那个地方,有一天他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求而不得呢?
不,他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任祁看着凌启消失的背影却是什么都不能做,他现在就像一个废人,连大声说话都困难,为什么要救活他,让他死了不是更好吗?
活着,却不能在她身边,这样的活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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