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月终是忍不住再次转过头，原本就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此时即便是醒了也不见得清醒。她喃喃道：“凌启，你说我昏睡了多久了？”
凌启只是把玩着栾月的一缕发丝，食指和中指调皮的在发丝间穿插，却是一语不发。
刚才喋喋不休，此刻却倒是安静，他还真的和能激怒她！
“我问你话呢！你哑了是吗？”
栾月拼命抬起头，伸手想要打掉在她头发上胡作非为的手，却是半点力气也没有，虽然昏睡了这么久，那药效却还是没有完全退去。
凌启再一次低低的笑了起来。
栾月白了他一眼，真的是半点法没有，这个男人，总有能力让她无可奈何，甚至是咬牙切齿。
“你刚才说若是我再说话，就咬死我。”凌启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栾月积聚这么就的怒火瞬间爆发。
“凌启，你是脑子有病是吧？你整日都很闲是吗？你非得要看着我难受你才高兴是吗？你要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尽早拿去，不要在我面前，我看着心烦！我怎么越来越讨厌你了呢？我现在一看到你就想吐，算我求你了行吗，你不要整天在我面前瞎晃悠，也不要明明就是一个恶魔，还要装作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你这样真的很恶心，嗯，没错，就是恶心！”
栾月一口气说完这些早已是气喘吁吁，她本就三日未进食，身子本就虚弱不堪，此刻娇弱的身子躺在床上，胸口上下起伏着，看样子是气得不行。
凌启的目光瞬间晦暗不少，刚才看着她嫌恶的眼神那一瞬间，他心口突然有一丝失落，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胸口莫名有些钝痛，那种难受的滋味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心脏。
难道是因为那一丝魂魄？是因为和她相距太近，所以两者产生了感应？也是，那一丝魂魄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刚才，他果真不该说那些的，惹得她难受，他也跟着难受。
凌启蹙眉，曾几何时他竟是这样没皮没脸的对一个小女子说这些俏皮话了？
栾月看到凌启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心底也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她是讨厌凌启没错，但是她从来都不是这么容易发怒的人。从前栾相府还在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生过气，更别提对人如此发怒过。而后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也只是闷在心里，独自一个人承受，也没有将那些恨那些委屈说出来。
今日许是积蓄太久了，终于忍不住了，便全都爆发出来了。
今日她心中的苦闷其实不能全然怪了凌启，却是控制不住的将这些悉数怪在了他的头上。
每每在凌启面前，她都易怒，易生气，易暴躁。
也许是因为他太过神秘，让她无法触及，更是无从知晓，她怕，怕哪一天自己的所有东西都莫名其妙的被他给剥夺而去。
寂静的房间里，却是听到两人同时发出的叹息声。
“三天三夜。”凌启再次说道。
“你说什么？！我竟然，竟然睡了这么久！”栾月满脸惊恐的大声说道。
“小东西，你声音这么大，真的想要将外面的人给引来吗？”凌启一瞬不瞬地盯着栾月，柔声道。
栾月敛了敛适才不可置信的表情，可那双眸子依旧万分激动。
凌启却是忽略掉这些，自顾自的说着：“若是小东西不喜欢我出现在你的面前，日后我不再出现便是。”
“凌启……”栾月张了张嘴，顿时哑言。有一瞬间她有一种想要道歉的冲动，却是在开口那一瞬间再也说不出来。
以前她还是很恨眼前这个男人的，因为他强迫自己，定下什么劳什子的契约，还对她狂妄无理，她更是认为凌启在无形之中是在对她进行羞辱，却是在上一次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之后，那些抱怨和愤恨都消失得无形。
她的命是他救的，他还答应实现自己的愿望，之前他不愿意直接告诉她杀父仇人到底是谁，并不是因为她还不够强大，并不是她不能控制他，也许那个契约对他来说根本没有用，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帮自己而已。
说到底，其实他对她是有恩的，而她又有什么资格对他如此？她不应该是感激他的吗？
只是心中的苦太多了，有的时候真的承受不住，她只是想找一个人来缓解一下心头的苦楚，仅此而已。
“小东西……小东西……”凌启在她眼前晃了晃，栾月回过神来，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既然这样的话，我走。”栾月一直没有说话，凌启以为她是想要自己走，故而说出了这样的话。
正当他起身之时，身后的小手忽地紧紧拽住他的衣襟。
“别走，我刚才，刚才其实……”
凌启转过身来，听到身后的声音时，心头竟是有一丝窃喜，那种窃喜在他心头缠绕，凌启苦笑一声，她的这一缕魂这么舍不得自己的主人吗？
“凌启，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凌启再一次坐下，目光柔和的扫过栾月的脸颊，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声音温柔得犹如化不开的春水，在栾月的心头引起一圈圈的碧波荡漾。
栾月真的搞不明白，这般美好如谪仙的人，为什么要靠吸食人的灵魂得以缓解自身的痛苦，甚至是维持生命！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每次不管是面对她的谩骂，还是她的大吼，他都能做到平静以对，甚至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清澈到不沾染一丝尘世气息。
“小东西，我突然发现你和别人不一样。”凌启轻叹了一声，语气极为凝重，最后吐出了这样几个字。
“废话，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还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呢。”栾月这一出强词夺理彻底将凌启逗乐了，好听的笑声从他嘴角荡开，传到栾月耳中，刚才郁结之情顿时消失了大半。
凌启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栾月，手轻轻探上栾月宛如凝脂般的面庞，指腹在那一抹光洁的皮肤上来回轻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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