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否能够再回来这个的地方,只是知道踏上前路的时候,有些惘然,这不过只是住了一两天,却又一种莫名的安心。走的时候,韫欢特地回头望了两眼,似乎透过院门还能看到院内的梨树。
总是在期待,会在开满梨花的山头,遇到一个有缘人,邂逅一段清澈的相遇。或许后来真的有了,或许后来也曾携手走过红尘陌上,直到后来,好久,再有相互孤独到彼此忘记。
她等到了那个邂逅,但却没有携手走过。
或许这次回去就能碰到他呢?说不准,那戚厥的人不过是纸做老虎,打不了多久。带兵打仗的不过是位公主,女子持刀勒马又怎么能够敌得过我姜国男儿热血豪情?!
“小姐,走了。”袄予提醒韫欢道,然后扶着她上了马车。
“我想骑马。”韫欢侧过头对徐本镜说道,“大哥,我能不坐马车么?”
“姑娘,你这又是为何?”容卿在前骑着一匹纯黑的骏马,那黑亮的色彩犹如一匹黑缎,而他一身白袍,倒是相映成趣。他勒马回头,望见站在马车前的男子——换好男装的韫欢。
“我不是小姐,我不想要马车。”韫欢眨了眨眼,望向地面,然后又抬头望向容卿。“夫子,平头百姓,坐不起马车。”
“那你这平头百姓,倒是养得起马了?”容卿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他那双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唇角微微扬起,“我这里倒是有一匹小厮用的驴子,姑娘愿意便给姑娘了。”
徐本镜望了一眼容卿,是想要说什么。
“好!”韫欢抛下袄予,走到容卿的马旁,“夫子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便也不客气收下了。”
容卿听后,大笑了几声,看看前路,又望望徐本镜,然后又是笑了几声。韫欢看他光笑,倒是觉得有些恼。
“那好。”容卿点了点头,然后笑说道,“不过,在下也没有凭空变物的能力,那驴子怕是得下个镇子才拿得了。”
“那夫子便把你的马儿给我便不是了。”韫欢不知怎的便是说出了这句话,话一出口,便是后悔得不得了,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
“我的?”容卿倒是觉得有些吃惊,眉头一抬,手指敲打了两下马耳,然后说道,“不妨,不妨。”
然后便干脆利落地下了马,然后将缰绳交给韫欢,“那我便去坐上一日的马车好了。”
“夫子请。”韫欢作小厮状作了一个礼姿。“在下必当全力照料好夫子的马。”
“那你这小厮可得小心。”容卿头也不回地走了开,然后钻进了马车,“那马儿,可不是只温柔的驴子。”
“还没问夫子马儿的名字?”韫欢看了看大黑马,摸了摸他的头,看着那一双晶亮的眼睛,和他主人一般的幽深黑暗,犹如墨玉。
“透流暗金,黑曜绝晨。”徐本镜看着韫欢摸马儿的头,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叫曜金。”
“曜金。”韫欢摸着马儿,倒是觉得更喜欢这匹马了。她细细瞧了一下这匹马,四肢有力,修长健美,目光锐利,精神极了。
马儿听人唤他,不耐烦地答应了声,然后侧过头望向前路,好似在着急着什么一般。往前走了几步,耐着缰绳,才得在原地踩了几步。
韫欢早些年也是学过一些马术的,不过也只是皮毛,温顺的小马或许还可以,可是这样健硕的一匹骏马,倒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是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又怎么能够再食言回去?她皱了皱眉,心里暗暗骂自己蠢,但更是骂那夫子蠢,为何还答应他。
她怎么知道容卿怎么想的,这时容卿正坐在马车里,眼角唇边都是笑意,望着窗外的景色。徐本镜坐在马车前,见着韫欢愣了一阵,没有什么动静,便问道,“韫欢,曜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小母马,夫子跟你开玩笑的,你还是回来坐马车好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夫子,就一定要做到。”韫欢听大哥这么一说,倒是有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她瞥了一眼马车,然后翻身上了马。“没那么难嘛。”韫欢上了马,只见曜金什么反应都没有,内心一阵激动,她侧身望了望徐本镜,然后炫耀式地故意笑了。
“夫子准备好了没有,可以走了么?”韫欢内心高兴得不得了,她手中握着缰绳,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就算藏住了嘴角的,还有眼角的,眉梢的,总之她感觉特别高兴。
“自然。”袄予已经上了车,与容卿坐在同屋内,本来袄予是不准备上的,可是容卿倒是坚持要她到马车上来。毕竟到下一个小镇,骑马至少得花上半天,若是让个女子跟着走,不说人受不了,这个法子等也是让人心碎。
起初的时候,曜金还是听话,韫欢要他前,他便前,可是当马车开始走动,他便开始闹腾,不愿意前行。韫欢一片拍打他,一边又是说着好话,“曜金,曜金,我的好马儿你倒是走啊。”
曜金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尽管他还是竖着两只耳朵。
当马车走的比韫欢他们还快时,曜金便更加的撒起泼来。要他往前,他偏要后退,你是打也好,骂也好,反正不顺着你的心。时不时低头吃吃草,再抬头望望天,或者干瞪着一双眼什么都不做,反正他就是不走。
“曜金,我的好马儿,你这样的话,我还怎么对得起我对先生夸下的海口?”韫欢拿着马也没法了,不管是怎么吆喝驱赶,他都岿然不动稳如泰山。韫欢想抽起鞭子打,却又怕伤了马儿,不好对先生交代,可不打,这马儿又不肯动半分。
韫欢下了马,站在马儿面前。四目相望之中,倒是别有一番滋味。韫欢又急又气,看着渐渐快要看不到影子的马车,气得用手退了马儿一掌。
这一掌照说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力量,可马儿却疯了似地跑起来。就像是一刹那间的事情,马儿四蹄翻飞,一溜烟便冲出去了老远。
“唉?你等等我啊!你等等我啊!”韫欢被吓得不行,她赶忙又往前追。曜金本就是一匹好马,这撒开蹄子乱飞一气之后,更是不得了。奈何韫欢是个四肢纤细,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家,望着这撅着蹄子一阵狂跑的马儿,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等到韫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时,她一抬眼,却发现曜金正站在前面不远处盯着她。那骄傲的神气,好似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好啊,你。”韫欢低眉时,口中轻轻念到,然后抬头满脸笑意地说道,“果然是匹好马,跑得这么快啊。”
马儿看她那一脸的笑意,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当韫欢慢慢走过来时,他向后退了好几步,可心下一想,自己这么健硕怕她这样一个小疙瘩干什么。便又站住了脚。
“我的好马儿,你看这是什么?”韫欢边说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