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澜汐脸色一变,心想,皇上之前答应给她办寿宴之时,明明是说要给她好好地庆贺一番的,如今宴席备齐,歌舞也排练好了,皇上却只做了一刻钟便要走,心中委屈万分。
“皇上,臣妾特意让人准备了一段家乡的戏曲,想要奉献给皇上,皇上不如看完再走?”柏澜汐满脸恳求地说。
“皇上,今日后宫嫔妃尽聚于此,您匆匆离去,臣妾定然是不依的。”万贞儿也赶紧帮腔道,倒不是她又多么想留住朱见深,只是她的诡计需得在朱见深的眼皮底下得逞才奏效,若所朱见深走了,柏澜汐出什么事情,便又说不清楚了。
“是啊,皇上,不如再多留一会儿吧。来人,将那戏曲提前演来。”柏澜汐对身侧的监说道。
不一刻,几个身材娇小的江南女便走了进来咿咿呀呀地唱起戏来。
朱见深眼见走不成,便一屁股坐回去,喝了一杯闷酒。
可一杯酒刚下肚,便听到柏澜汐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朱见深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柏澜汐,问道:“爱妃,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叫御医!”
柏澜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虚弱地说道:“皇上,臣妾,臣妾,好像中毒了……”
“什么?”朱见深脑飞速一转,回头看着万贞儿,直觉告诉他,此事必然和万贞儿脱不了干系。
万贞儿一见朱见深用这样质询的眼神望着她,心中一冷,大声说道:“皇上干嘛看我,这粥本是给我自己预备的,是贤妃自己要去吃的,难道臣妾还能自己给自己下毒不成?”
朱见深见万贞儿这样说,心中的疑问变得更大,如果不是万贞儿,那谁又会下此毒手?
他的目光将屋内每一个女人的脸都扫视了一遍,那些妃嫔的脸色或是惊慌失措,或是避之不及,看不出任何端倪。
万贞儿见自己成功摆脱嫌疑,心中一喜,见柏澜汐虚弱的躺在朱见深的怀中,被朱见深搂住,竟然第一次没有嫉妒——以后,她是断然没有什么好日过了。
可刚高兴了一会儿,一阵奇怪的感觉却从下腹慢慢上升,好像有一只手一下抓住了她腹中两个多月的胎儿。
“皇……皇……皇上……”万贞儿感觉自己不敢呼吸也不敢动,只能憋着一股气轻轻地叫朱见深。
朱见深正心疼地看着怀中娇弱的柏澜汐,听到万贞儿的声音略显不耐烦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愣在了那里,随即一把扔了柏澜汐,扶住了马上就要倒地的万贞儿。
一阵一阵的刺痛从腹部传来,直传导到四肢骸,万贞儿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疼了起来,手和脚的知觉渐渐丧失,那种疼痛一圈一圈地在身体循环,最终还是锁定在了腹部。
医周广禄在此刻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请安,便被朱见深劈面吼了一句:“赶紧过来看万妃!”
柏澜汐刚刚吐了血感觉自己的肺正在抽痛,可是再怎么痛也不如朱见深刚刚的这句话带来的痛苦更甚。
她无奈地看着朱见深的背影,苦笑了一下,眼泪便流了下来——在关键时刻,果然没有人能取代万贞儿的地位。
含墨匆匆走上阶梯,将柏澜汐扶在怀中,柔声安慰道:“娘娘莫要动气,如今毒性正在发作,您越是难过伤心,就越是中毒更深……”
这边周广禄已经搭上了万贞儿的脉门,一搭之下,魂飞魄散,万贞儿中毒已是确凿,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毒不是别的,正是他前几日配的“八冲散”(八味药性相冲的药混在一起的毒药)。
周广禄不禁暗自叫苦,这毒是万贞儿叫他配来害其他嫔妃的,怎么自己也吃了。
这种毒药虽然毒不死人,但是却会让人浑身刺痛,更关键的是,万贞儿如今怀有身孕,如果吃了这八冲散,孩的小命便定然是没有了。
“皇上,皇上饶命啊!”周广禄已经顾不得说什么,只知道求饶。
朱见深一见他这个样,一脚踹翻,瞪着眼睛说道:“狗奴才,如今只知道求饶,却不想办法医治,是想朕诛你九族么?”
周广禄赶紧磕了几个头说道:“皇上,娘娘,娘娘中毒了,而且,这毒,这毒没有解药……”
朱见深眉毛几乎竖了起来,一把抓起周广禄的衣领,吼道:“贵妃好好的怎么中毒,而且竟然无药可解,究竟是什么毒?”
周广禄当然知道是什么毒,可是又怎么可能将事情说出来,如果不说,还有一线生机,说出来,就是满门抄斩。
“奴才愚钝,并未查出是何毒药,只是,娘娘脉象奇乱,如今臣可以开一剂猛药止住这毒素蔓延,定然可以保住娘娘的性命,可是,可是龙胎,就,就……”
朱见深倒抽一口冷气,他知道,这周广禄虽然一副奴才相,但是确实是整个医院医术最高的,他既然这么说,那么龙胎必然是保不住了。
朱见深松开周广禄的衣领,深深叹了一声气,说道:“赶紧去开药来,先保住贵妃的命要紧!若耽误了,唯你是问!”
周广禄连滚带爬地去开药,这边含墨眼见御医越走越远,带着哭腔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我们贤妃娘娘的脉还没诊……皇上,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娘娘……”
朱见深一心只担心万贞儿,早已将柏澜汐抛在脑后,被含墨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中毒的,便满脸愧疚地过去抚摸了一下柏澜汐的脸,说道:“朕这就再宣医来。”
“吴仁海,把医院当班的医统统给朕叫来,把解毒的各类药也都带上一些,免得耽误工夫。”
吴仁海领命,赶紧跑了出去。
这边万贞儿和柏澜汐一左一右地躺倒在椅上,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而席上的嫔妃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却鸦雀无声,好像此刻发出任何声音,都会激怒当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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