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佩玥和问夏又忍不住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好像都懂了茹荃的意思,看来皇上叫她去不是聊天那么简单。
两个人虽然都懂了,但谁也不说破,佩玥对后宫之事最为了解,所以仍是劝茹荃道:“皇上若是真的只是寻欢,那完全不必承诺你回去做皇后啊,你现在已经被打入冷宫,满朝皆知,若是又让你复位,皇上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所谓君无戏言,他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怎么可能只是寻欢?”
茹荃听到佩玥这么说,心中的堡垒也松懈了几分,加上想到朱见深的两行热泪,不禁又生出几分愧疚。
他明明没有杀季川,那么,她对他的恨,便失去了根基。
“反正我说了,天后给他答案。”茹荃不想马上承认自己内心的松动,便扯了一张被盖住自己,闷闷地道:“哎呀哎呀,困死了,睡了睡了。”
“此时正是正午,哪里就困了?想必是刚才见皇上时累着了?”佩玥忍不住开起了茹荃的玩笑,自己脸上也飞起一抹红晕。
问夏是个少女,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只凑趣道:“看来娘娘是跑着来跑着去的,一定是累坏了,你睡会儿吧,一会儿午膳我给你留着。”
茹荃闷在被里,心情忐忑,天后,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改变主意。冷宫外自然是一番龙争虎斗,尔虞我诈,可她不怕龙争虎斗,也不怕尔虞我诈,只怕自己的心不够坚定,根本没有办法爱那个口称爱她的男人。
……
日后,柏妃寿辰。
这寿辰是半月前就定下的,所以朱见深就算是满心满脑都是茹荃,也不得不赴宴,想着宴会结束后,他就立即奔去冷宫,将茹荃好好的揽在怀中。
朱见深端坐在龙椅上,一左一右分别坐着柏澜汐和万贞儿,而同样位列妃的王碧玟只能坐在柏澜汐右边的下手位置,满脸的不甘心。
此次后宫大宴,所有有级的嫔妃都被召来,每个人都不禁心中揣测,这柏澜汐能得到皇上如此厚待,必然是未来的皇后,所以每个嫔妃的脸上都或是献媚或是妒忌。
茯苓也在这些人中间,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和一群选侍们坐在一起。自从被册封为昭仪,她至今没有侍寝,甚至只见过皇上两面。
朱见深当初以为她是茹荃,便草率地弄到了自己的身边,可是如今她却比任何人都多余,永远也不会被朱见深多看一眼。
柏澜汐今日最是雍容华贵,甚至悄悄的插了一只凤凰步摇,这本是僭越之举,但此时此刻,谁有敢说什么?
柏澜汐朝朱见深温柔一笑,说道:“皇上今日能给臣妾开这寿宴,臣妾真是感激不尽,臣妾不会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敬皇上一杯。”
朱见深见状,拿起杯匆匆饮进,心中仍然在想茹荃。
万贞儿见柏澜汐满脸柔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也拿了一只杯,倒上酒说道:“皇上,这样的场合不喝酒怎么能尽兴,来,臣妾敬您一杯!”说罢,就要把酒喝下,去被身旁侍候的桂香挡住,提醒道:“娘娘,您身怀皇嗣不宜喝酒啊。”
朱见深也忙阻拦道:“爱妃,喝酒伤身,还是喝些温补的饮吧。”
柏澜汐此时忙插嘴道:“万姐姐如今身体金贵非常,妹妹特意给您准备了淮山芡实粥,这粥补益脾胃、养心安神,对孕妇是好的,妹妹看姐姐近日情绪不好,所以特意命人备了,望姐姐能赏脸尝。”
眼见柏澜汐说的恳切至,朱见深微微一笑表示赞许,而万贞儿却从鼻里哼出一声,想着柏澜汐定然没安什么好心,但是又不好发作,便说道:“妹妹有心了,不过真是巧了,本宫也备了这淮山芡实粥,不知道与妹妹备的可是一个滋味,不如咱们一同吃上一碗,补上一补,本宫听说,这淮山芡实粥不仅孕妇吃了好,还能安神安心美容养颜,妹妹最近谋思过重,想来吃了必是有所裨益。”
柏澜汐知道这万贞儿肯定是有备而来,虽然被万贞儿阴阳怪气的嘲讽弄得浑身发毛,但还是压制住了颤抖,应声道:“如此甚好,不如就将两种淮山芡实粥都端了来,咱们一同尝。”
万贞儿朝桂香使了个颜色,桂香便忙下去传唤厨,这边含墨也应声而去,不一刻,两个宫女各自端了一碗粥走了进来。
朱见深见两个人因为一份粥,你一言我一语,不依不饶,似乎已经有了火药味,已经觉得心中烦闷,便也不做声,看着两个女人继续唱戏。
万贞儿说道:“妹妹的粥是甜口还是咸口?”
“妹妹喜甜,所以做的是甜口。”
“呵呵,那正好,本宫最近吃安胎药吃的口中发苦,不如妹妹将这甜口的让给我吃?”
柏澜汐脸上闪过若有若无的笑意,和含墨交换了一个眼神,见含墨轻轻颔,便对万贞儿说道:“姐姐身怀龙胎自是辛苦,想吃什么只要妹妹有的,尽管开口便是,妹妹这甜口的粥本就是给姐姐预备的。”
万贞儿见算盘打响,便掩口一笑,说道:“那么,多谢妹妹了。”
柏澜汐也赶紧客气道:“不如让妹妹尝尝姐姐宫中的咸口淮山芡实粥是什么滋味?”
万贞儿本还想找什么借口让柏澜汐吃她的粥,不料,柏澜汐竟然自己主动向她要,心中更是欢喜,便连忙说道:“妹妹赏脸,是姐姐的荣幸。”
桂香和含墨便将手中托着的两碗粥交换了,万贞儿的给了柏澜汐,柏澜汐的给了万贞儿。
万贞儿满脸得意,捧起粥便大口大口的喝下,喝了两口,赞道:“甜口的果然好吃些,以后也要妹妹做甜口的来吃了。”
柏澜汐微微一笑,轻轻挑了一勺放在嘴里,眼神却望着含墨。
朱见深见两个女人喝个粥都如此费事,更加想念省事的茹荃,便说道:“两位爱妃喜欢粥,便尽情吃,朕吃饱了,还有朝政在身,你们看会儿歌舞便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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