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露觉得自己嘴角的抽搐实在忍不住了,稍稍垂了头,道:“之前淼郡主来府上做客的时候,公主不是说过因为服药不能吃鱼。所以府里有段时间没做鱼了。”
山岚遗憾地叹口气,不满道:“我现在已经不服药了。”
沾露的头垂得更低了,干脆不出声,只重重点头。
打听完松鱼的事,山岚又对一直候在一旁的护卫队长道:“既然这家酒楼的厨师伤了手不能做菜。那就让府里的厨房做两份松鱼送来。越快越好。”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公主这是唱的哪一出,难不成是打算在这尝一尝松鱼的味道?
外面的风越吹越大,山岚站了没一会儿便觉得手脚发凉,于是干脆移步进了酒楼,寻了一处地方坐下。
见公主搓了几下手,知是她觉得冷了。沾露立马吩咐店里伙计拿来热水,自己则回到马车里拿来之前明融给的那包花茶和一套茶具,为山岚沏了一壶。
热热的茶杯捧在手上,喝了一口馨香沁人的花茶,山岚舒服地叹了口气。
其他人此刻也都跟着回了酒楼,目睹山岚的这番做派,茶具茶叶自备,恐怕若不是因为不便或者准备不足,恐怕连热水都要自带的,倒真真是娇气十足。
就这样慢悠悠地喝了杯茶,两份热气腾腾的松鱼居然真的就被送了来,摆在山岚眼前的桌上。
看了那鱼两眼,但见色泽光亮,造型别致,味道远远地都能闻到,看起来不错。山岚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再次对沾露道:“府里厨师师傅手艺不错。看着就挺好吃的。回头记得做一次给我尝尝。”
“是……”沾露已经放弃控制自己抽搐的嘴角了。
“好了,鱼做好了。你们现在把它吃干净。”山岚忽然板起脸来,手一指钟荃婴和高家几个女孩,冷声道。
几人都吓了一跳,生怕鱼里被放了什么“佐料”,但虹炎公主的命令谁敢不听,只得拿起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待她们几人吃完,山岚也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到高家几个女孩近前,斥道:“因为小小的一盘松鱼,你们便肆意吵闹酒楼,影响别人的生意。身为官家女,如此不知自爱自持,该罚。”
高家个女孩慌忙跪下,口中连连称罪。
山岚一转身又来到钟荃婴近前,冷哼一声:“你仗着兄长在后宫蒙受皇恩,便行事嚣张,甚至纵奴行凶,之后又想一走了之。被人阻拦又与人动起手来。如此仗势欺人的外戚,着实可恶。今日你兄长只是小小的行安公,你便如此嚣张。他日若是你兄长得幸升了高位,你岂不是要明火执仗了。如此不明道理,缺少管教,该罚。”
她这一番话说地颇重,连带着将她的兄长行安公也不放在了眼里。
但深知这位虹炎公主为受女皇陛下和女殿下的宠爱,若是将今日的事说与女皇陛下听,她只需多说几句,说不定自己的兄长就会被打进冷宫。
思及此,钟荃婴也终于害怕起来,后背冷汗直流,跪倒在地几乎痛哭流涕。
山岚懒得理她,回身对护卫队长道:“派人带她们去京兆府衙门去,叫京兆尹按律查办。若是被本公主发现有一丝一豪的徇私舞弊,她的官也别做了。”
护卫队长领命照办。
山岚转头又看见还老老实实坐在外面大街上一动不敢动的酒楼老板,发现去请大夫的人还没来,不由摇头,吩咐下人回府去请医来给瞧瞧。又让沾露将明融的那包花茶留下。那茶有镇静的作用,多少能止疼压惊。
不然经过今天这么一折腾,这老板估计得失眠好几天了。
一干事都处理完了,山岚终于将目光移到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白裙女身上。这女乍看上去清丽可爱,跟虹炎公主差不多年纪的样。可再仔细看便发现年纪要大上不少。
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这位是何方神圣,但看气质风也是非富即贵的样。山岚因为不明底细,也不想多说,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于是只是来到她面前拱了拱手,点头微笑了一下便转身除了酒楼直奔马车。
等马车终于又开始移动,山岚常常舒口气,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之前一直憋在心里的郁闷之感,刚刚尽数都撒了出去。而且还借着虹炎公主的身份地位大摆威风,着实畅快。地位这种东西,也难怪被天下人追求。
它能够带来的心理感受,不是其他东西能够满足的呀。
山岚正在暗爽着,一直不做声的沾露忽然道:“公主,那个钟荃婴的哥哥毕竟是最近比较受宠的侍君。公主今日这般削了她的脸面,只怕她不会善罢甘休啊。”
闻言,山岚垂下眼帘,笑道:“她哥哥又不是贵君,怕什么?”
沾露摇摇头,道:“沾露不懂朝中的事,说不清楚。只是直觉那钟荃婴不是什么善类。此事不如与明融公商议一番?”
自己在这方面是白米饭一碗,刚才只顾着主持正义外带发威,倒真的没想那么多。如今听沾露这么一说,也有些心虚起来。
怎么说那个钟荃婴也算是自己那便宜皇帝老妈的小姑,别是自己罚了她,回头便宜皇帝老妈生气了吧。她虽然疼爱虹炎公主,可要是个耳根软的,被那个什么行安公吹吹枕边风,可就糟了。
山岚暗自叹口气。看来要找机会研究一下皇室关系和朝中势力了。不然自己哪天得罪了人,闯了祸还不自知。
虹炎公主再受宠,也只是一个公主,又没有皇位的继承权。要是哪天女皇死了,皇姐不宠她了,她没有了靠山不就惨了。
这般想着,刚刚终于好转的心情瞬间又低落下来。觉着自己这个公主当地着实憋屈。前怕狼后怕虎,要顾及的事情多了。偏偏身体也跟豆腐渣一样。
正烦恼间,马车也终于到了宫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