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朝中的人,山岚完全不清楚。好在护卫队长提前提醒了几句,她心里才有了谱。
“怎么,她们不愿意去京兆尹衙门?”山岚问道。
“回公主,钟家的人出手伤了酒楼的老板,似乎想出钱息事宁人。但酒楼老板大概是不敢接受赔偿,将责任全数拦在了自己身上。至于那白裙女却是不肯这般罢休,想带人去京兆尹那里理论。”护卫队长如实回答。
这倒是真有意思了。
一方不想打官司,摆明了心虚。一方害怕以后遭报复,所以不敢接受赔偿。还有一方似乎纯心找事,非得打官司。那高家的人是干嘛的?看热闹的?
沾露也跟着皱眉向外瞧了瞧,出言提醒道:“公主,再这么耽搁下去,一会儿的宫中家宴可就要晚了。”
山岚也点点头,拍了拍沾露的手臂,道:“走,咱们也凑个热闹去。”
说罢起身在沾露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缓步向那一堆人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之前从教养官人那里来的一言一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皇室范儿十足。此刻就是需要她摆足了虹炎公主的谱,可千万不能怯场。
高家的几个小姐眼见着一个身着朝裙的年轻女下了车,还未看清脸,但是看身形便知刚刚猜测的没错,果然便是虹炎公主本人。看这时辰,大概是赶去宫里参加中秋家宴的。这边一直堵着碍了事又不肯散去,这才逼得她亲自过来。
还不待山岚走近,高家的几个小姐便上前一步,齐齐跪下行礼,口中道:“参见虹炎公主。”
众人见状纷纷转头去看。只见一为年轻的女,身着一身暗青色朝裙,缓步而来。仪态芳华,自有一派高贵气质。再看她朝裙上绣着的皇室专用云纹和只有公主才能用的神鸟图,都不禁脸上变了颜色,齐刷刷跪下。
而那白裙女却是好奇地打量了山岚一番,只微微欠了欠身。
山岚一眼便瞧见了那白裙女,心想这人样貌气质俱佳,看起来也很有修养,倒不像是故意找茬的人。在转头就瞧见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一个清瘦中年女。
不用说,一定是挨打的酒楼老板了。
“来人,去请位大夫来,给这位老板瞧瞧伤。把老板扶起来,找把椅给她坐着。”山岚看她一脸的血迹,实在有点惊心动魄,心中不免十分同情。
王好话闻言好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被人拉着起来坐到了椅上,这才缓过神来,如看天神一般痴愣愣地望着眼前如仙女般的公主。
别说,那眉眼还真跟女皇陛下和女殿下很像啊……
挥挥手,山岚又让跪着的一地人起身。她沉着脸挨个看了一遍,忽然开口道:“刚刚谁动手打的人?”
高大女一听扑通一声跪下,满脸惶恐,哆嗦半天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她心知自家主再如何仗着宫里大公的权势,也断然比不过眼前这位为受宠的虹炎公主的。自己今日恐是要大祸临头。
果不其然,山岚微微叹了一声,道:“看你这样也是习过武的。武者,仁义。小了说强身健体;大了说为国为民。且不说今日之事谁对谁错,你会一身武艺,却是用在了恃强凌弱上。着实可恶。”
“小、小人知错了。”秋天午后的风一阵阵的刮过,然而高大女额上的汗却是一层层地出。
半垂下眼帘,山岚紧了紧身上的绯红斗篷,道:“赏她二十鞭,小惩大诫。”
话一出口,立即有两名护卫上前将高大女拖到一旁的空地上,抽出绑在腰间的软鞭,毫不犹豫地接连抽了上去。
然而二十遍看似不多,却挨不住那鞭特殊,鞭身上有密密麻麻的倒刺,一鞭下去,一串的肉便被勾了起来。
饶是意志坚强,高大女在受了十鞭之后也终于忍不住哭号起来。
她这一叫,钟荃婴的脸色霎时间难看起来。但一想到自己的长兄是女皇陛下的新宠,如此按亲戚关系算来,自己也算是这位公主的长辈,因而又有了一丝底气。
上前一步,钟荃婴躬身行礼,道:“在下钟荃婴,家兄有幸侍奉女皇陛下,封号行安公。一直听闻公主,却不曾得见。没想到竟是今日见着了。”
见她这样直白地套关系,山岚不觉有些讨厌。她哥哥是自己的“后爹”,她有什么好开心的。而且什么行安公,这是什么封号啊。她府里那些侍君,下人也是一口一个公的叫着。且她记得女皇的正夫是封号皇贵君的,下面是贵君,再下面是君郎。
山岚转头低声问沾露:“行安公是何人?”
其实她真的只是在求证对方到底势力大不大,却不想没控制好音量,一句话被在场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高家的几个小姐差点笑出声来。
沾露忍着嘴角抽搐,低声提醒。山岚明了,再转头看钟荃婴的脸几乎都快成黑锅底了。
心里吐了吐舌头,山岚性破罐破摔,反正自己不小心打对方脸了,那就一打到底好了。
“原来是钟家的人。”
她点点头,说地甚是敷衍。接着目光转到个憋笑到内伤的年轻女身上,心说估计这就是礼部侍郎高家的孩了。看她们贼笑的样,倒是贼精贼精的。
“你们是高家的姑娘。”山岚说地笃定,眼见那个女孩眼睛一亮,心知没错。
于是她淡淡一笑,指了为的一个看起来最为年长的年轻女孩,道:“你且来说说,今天这事的来龙去脉。”
那女孩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但又不能拒绝,于是轻咳一声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这女孩思维清晰逻辑准确,一番讲述下来竟是一分不差。
山岚也终于听明白了,又转头对沾露道:“咱府里的大厨师父会做松鱼吗?”
“回公主,会做。”
一撇嘴,山岚又问:“好吃吗?怎么没给我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