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陵是皇上的御前侍卫,更是与上官嫣然自幼相识,想当初若不是圣上旨意娶她为后,上官嫣然最可能嫁的就是这个御史大夫的长子、青梅竹马的哥哥。
段子陵长身玉立在大堂中,望着正上位的一副画发呆。眼前闪过的尽是年幼时与上官嫣然追逐嬉戏的场景,谁曾想如今物是人非,一个命赴黄泉,一个妻儿在侧。
“段大人。”上官无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明显清瘦许多的段子陵,微微叹了口气唤道。
段子陵身子轻轻一颤,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是一片风清云淡,见着上官翊三人站在外面,上前一步行礼:“王爷、小王爷、小王妃。”
上官无畏摆摆手朝里走去,在正首位坐下,示意一旁的用人上茶,无奈地看着段子陵说道:“别再叫王爷了,不是了。”
段子陵在右侧首位坐下,恭敬地望着上官无畏,一生金戈铁马的老将军,最后也不过尔尔。
“那就恕子陵无礼,称您一声上官世伯。”
“随意就好,段大人今日来访,不知有何要事?”上官无畏端起茶碗慢慢拨着飘在水面上的朵朵茶花问道。
段子陵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上官翊和千沐,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生出一丝“果然”的感觉来。
眼看着对面男人的目光在千沐身上逗留,上官翊桃花眼微微一眯,带着警告意味地回看段子陵,对方轻笑着别开眼,继续对上官无畏说道:“皇上念及上官世伯丧女心寒,特命微臣来看看您。”
哼!看看我?上官无畏心里嗤笑,可面上还是一副落寞心伤,喉结动了动沙哑着嗓音说:“劳皇上挂心,老臣一切安好,皇上只需记挂着江山社稷就好,上官家只区区沧海一粟,就不劳烦皇上了。”
上官无畏这一席话说得弯弯道道,那叫一个百转千回,面上在感恩,实则是暗示。
段子陵吃了言语上的暗亏,只能低头喝茶掩饰尴尬。他是知道皇上心里对上官家的忌惮,此次让他来看看,也存了打探虚实的心思,若上官无畏真的因为上官嫣然的死而心生怨念,那他就要有所准备了。
上官翊呵呵笑了一声,对坐在上首位的父亲挑挑眉,传递“老狐狸有你的”的意思,上官无畏给他一个“那还用说”的得意表情。
千沐看着这父子二人在外人面前的幼稚互动,暗暗流了一头黑线,再转眼看对面的人,虽然年岁稍大,可眼角眉梢却有一丝熟悉的气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段子陵像是感觉到了千沐的目光,抬头朝她看来,可此刻千沐却早已与上官翊低声在说着什么了,压根就没有注意他这边一丝一毫,无奈地摇头笑笑,继续低头喝茶。
“段大人,老夫记得,你与小女幼时曾相交甚深,如今去了,想来真正怀念她的除了我们,也就只有你段大人了。”老狐狸从杯沿边上看人,将段子陵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上官嫣然的事情上来,虽然知道他不会对皇上提及今日自己表现出来的警告,可还是想把事情敲得再实一些。
果然,段子陵在听到上官嫣然的名字之后,脸上露出淡淡的落寞来,张了几次嘴才说:“慈仁皇后(上官嫣然宾天之后,追称慈任皇后)母仪天下,阖宫敬服,所有黎民百姓都会念着她的。”他自以为答得滴水不漏,可眼角的酸意还是全数落在上官翊和千沐眼里。
上官翊和千沐默契地对视一眼,各自拿起茶碗安静地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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