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慢慢回首,呈现在眼前的是张好看的脸。只是浓密的眉头紧锁化成了千千愁丝结,唇角边轻扯一丝笑,苦涩而又让人心疼。莫璃的心猛然一震,这人不就是赐予‘爱之痛’酒名的顾客吗?不禁想起自己不咸不淡的招待,有些抱歉的低头“炎董……”
“你能告诉我,你写的是什么吗?”炎董的眉头皱的更紧,直接切入主题。
“是……讲的是……”莫璃有些忐忑的答道“一个古代帝王家的公主,她自小调皮可爱,深得父王喜爱。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她化作一身男儿装偷偷溜到宫外游玩,皇上得知后大怒,派亲卫出宫寻找公主。宫主慌张的逃避间竟撞到了一个人,他便是邻国来游玩的皇子。皇子的部下嚣张的斥令公主,公主一气之下与王子大打出手。公主被侍卫发现并带入宫中,回宫后公主经皇上引荐,两人再次相遇。皇上派公主带皇子各处游玩,两个从最初的斗气冤家慢慢生成了情愫……”
“够了!”
故事被打断,炎董手握成拳,关节被掐的咯咯作响。故事中虽有雷同,整体看来大相径庭,草草看了方案,是可寻到些零星片断,拼凑在一起就完全成了别人的故事。你是在故意的折磨于我,还是老天的愚弄?为什么?明明你在眼前,却好像站在了彼岸。那些熟悉的曾经,只化作了我脑中的记忆;曾经与之携手的人,却硬生生的退出了演出。
他不甘的望着她,那如水般清澈的眸子里再没有熟悉的异彩。
“你确定刚刚说的故事是源于那本画册灵感?”他不死心的再次问。
“不……不是。”莫璃有些吓到,奇怪?他的一个眼神,为什么叫自己好生心虚?
“你还没有看过画册?”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看过了,只是……”莫璃犹豫着“那本画册如果不是杜撰的就是临摹的。”
“哦?何以见得?”炎董饶有兴趣的看着莫璃问。
莫璃拿起画册放到炎董的眼前慢慢的翻着“单从纸张和画的油质可以看出,这画出品才不过多久而已。如果作者不是找了个千年的噱头,就是找了个名家之作临摹。虽然画功极致却少了份真挚在里面,或许是因为太赶时间,有些细微处不免留下败笔。”
炎董拿过画细细观看,不错!莫璃果然是行家,在某些不经发现的地方,的确是有些小小的瑕疵。
“凝组长的眼力的确厉害,这画册确是一本临摹之作。”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画册来,那画册用线装裱,透着股淡淡的墨香,看着极为的古色古香。画册却似被翻阅过多次,有些暗黄发旧,却被保持的很整洁,看来这作画之人极爱这本画,精心的收藏着。
莫璃小心冀冀的翻阅,这画的确与那画册不同。透着股灵气,仿佛带着作画之人的感情,让人看了忍不住沉沦。心猛然的抽痛了下,随即之前那种感觉消失不见。再看时,却没有再往下翻阅的**。
“对不起炎董。”莫璃将画册送回到炎董的面前“我还是坚持刚刚的故事。”
“是吗?”他苦笑“你拿好去好好研读之后再答复我吧。”
“好吧~!”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还是答应了带了回去。
莫璃离开后,他静静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冬日的寒风将他整个身体包裹在一种寒里,直浸心脾,撕扯着好像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一般。
“吹冷风很容易着凉的,更何况你并不适合这寒风。”
炎董轻笑,却并不转身“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都在,多年未见你的功力退步了嘛!烈戈,哦不,应该是炽焰星君,魔界的王。”
“呵~!真的是好久不见。冰夜!你的出现,让我很高兴。这就证明,我的猜测不错。”
冬日下一团白色的雾气化作一个浅浅的人影,摇曳着似在微笑“我来只是告诉你,你所谓的猜测并不存在。”
“那么她呢?你该怎么解释?你敢说她不是当年的雪吗?”
“不是!”白影说的很肯定。
“如若不是,你和紫苓怎么会相伴左右,那个伊甸园难道不是最好的印证吗?”
“不是!”白影再次肯定的说道“雪早在很千年前就被你无情的抹杀掉了,而如今的这个女孩只不过有着与她相同的容貌,你也知道她叫莫璃。我和苓只不过是想守着一份回忆而已没有其他。如果她真的就是当年的雪,试问那般神通广大的你,又怎能查不到呢?你可查出她就是当年的雪?”
炎董侧了侧身子,淡淡的摇了摇头。
“她不是那个被你狠狠伤害过的雪。她只是当今社会可怜的孤儿,三年前曾发生一场意外,失去了所有记忆。我和苓也是在那时遇到了她,然后就这样一直生活了下去。”
“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那样的冰夜真的会为着一个相似而相依相伴?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的生命那样长,就这样的过一生难免会觉得不甘。为什么就不能找个依托来继续生活下去?我来只不过是为了告诉你,她不是你要找的人,放开吧!就当是为了当年的雪,别再让悲剧继续在这个无辜的生命里延续下去。”
放开?他苦笑着看着冰夜离开。真的可以放开吗?如若真的能放开,他何苦撑到现在?如若真的能放开,当初就会直接跟了她去。心中还是存了一丝希望的,她是仙人怎可就那样轻易的消失?他相信莫璃并不是一个偶然,冰夜的相守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才不会相信冰夜口中的什么依托,只是……如若真的是她,为何自己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呢?
冬日的风很冷,吹在脸上有种淡淡的凉意。雪花慢悠悠的在身边飘落,她伸出手,雪在掌间融化。真美吖!夜说他们所在的城市冬天不常见雪,而今年老天爷似乎是偏爱于这座城市,她总是一不经意间,雪便偷偷染白了眼眶。
雪白了一地,却下的寂寥无声。一团浅浅的雾气隐在暗处不远不近的跟随着。她突然回首,眼里绽放出他熟悉的异彩。
“夜~!”她欢快的越过雾气跑到来人的面前。
冰夜笑笑,将一件雪白衣裳披在她的身上“下雪的天气最是寒冷了,知道你最受不得寒的,所以万能箱就来了。”
她吸吸鼻子,虽然她爱雪,却不太受得了寒冷。不好意思的笑笑“谢谢你,夜。”
冰夜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那团雾气,刚才的话似故意说给谁听一样。
雾气停在原地愣了愣。怕寒吗?他顿了顿步子,不是,终究不是!心中不停的告诫着自己,可是却逆不过好奇的心,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回到家中,莫璃便一头扎着卧室里,她目前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看那画卷一眼。冰夜安静的进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目光却一直看向莫璃的房间。空气里隐隐有着那人的味道,他没有阻拦,或许是为了让他死心,或许是为着她能幸福。
房间里的窗子依旧没有关紧,风吹开了半掩的窗子,发丝随着风舞动,此刻的她美的好像画中之仙。他看的呆了,都忘了雪已染白了来时的路。
雪花携着轻风吹来,他伸手试在手心,一个提气它幻化成六角的花瓣。
空气凝结成一个好闻的味道,淡淡的仿若茶香。莫璃看向了四周并无异样。一片雪花飘在脸颊,凉凉的却很是舒服。
“该怎么办呢?对你,我还是没有半点感觉。到底是怎么了?似乎把脑中所有的故事安在你的身上,都是一种亵渎。”莫璃轻轻的呢喃。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他看到桌子画册上被定格的画面。那个铭心刻骨的画面,至今回想都好像在昨天,心跟着痛了起来。哎~!轻轻一声叹息。不是,她果真不是你。
一阵微风抚面,她的心随着猛然的一紧,不明原由,就是有种淡淡的疼。空气里似乎还存着一声轻叹,像是雪的惋惜。她想,如果雪也是有灵魂的,那么会否也同她此刻一般,心中泛着微微的疼?
冰夜赶进来的时候室内又恢复了平静,他轻轻的嗅着空气里的气息。那个人果然来过,他早就想到那人肯定会来确认。只是……看这情形,那人对自己的话也将信不疑。
“这么大风雪,你还开着窗子吖?”冰夜温柔的帮她关好窗子,目光定在桌上的画册上。
“璃,这画册不是之前的那本?”
“是吖,是我们炎董给我的,我们天价得到的原来只是个临摹作品。无良的画家吖!”莫璃有些微怒道。
“那……你看到它,有什么感觉。”浓浓的熟悉气息,让冰夜的心又再悬在半空中。他看到,画册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现,一闪一闪的白光,虽然有些昏暗,但这感觉却份外的熟悉。
“哎!坏就坏在这感觉上,虽然是前人的原作,但我看它和之前临摹的作品没什么两样。夜,我是不是该退休了?”
“退休?”冰夜笑弯了腰“你才多大年纪就退休!我看你是初老吧!”
“初老?”
“年纪青青就喊着要退休养清福,不是初老是什么?不过雪,如果累的话干脆就辞职吧!正好到伊甸园当你的小老板。”
“开什么玩笑?”莫璃小心冀冀地走到门边听了听,道“伊甸园的小老板是紫苓,如果这话让她听到不哭给你看才怪。”
“切,那个笨蛋脑子哪是什么当老板的料。”冰夜嗤之以鼻。
“再怎么不是,人家也把小店开起来了,现在不也有声有色的嘛!你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吧?你和苓还真是斗气冤家。”
“是是是,我们或许前世是仇家也说不定呢。”冰夜笑着答。
“电视里不是常演吗,两个斗气冤家,斗着斗就……哎呀!”
还未等莫璃的话说完,冰夜一记板栗就敲在也的头上。“小脑袋瓜子成天瞎琢磨什么?赶快出去吃饭啦!”
莫璃调皮地向他吐吐舌头,心中却想着:这样的生活真好。打打闹闹就是一天,有了夜和苓,再平淡的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
把画册放到炎董的面前,她还是决定放弃这次不成熟的方案。
“怎么?打算放弃了?”不知是不是存了一丝希冀在里面,他还是恳切的望着她道。
“是的,很抱歉炎董。我放弃这画中的故事,但我会选择别的故事推向屏幕上。”莫璃抱歉的说。
“设计部都很容易放弃一个方案吗?”炎董突然厉声说道,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稳了稳情绪淡淡的说“或许,你的方向就是错的。你可以朝着仙魔的方向想想,我们公司不也曾经创过这样的作品吗?”
“仙魔?”她细细品读着这两个字,难道画中的故事真的只是杜撰而已?如果换个角度写的话,那么又将把谁写成是仙?谁又是魔呢?
白色的光点似隐还现,明暗中让他半眯着双眼。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只是这种感觉却又太弱。他看向莫璃,一脸的无知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对这画真的没有半点感觉?你仔细看过吗?”
“啊?”被他这么一唤,莫璃一个机灵。手上的茶溅了满手,也溅了画册一大片乌晕。“炎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点随之消失,画中女子眼角边的雪花泪被水渍弄的不见了遗迹。
“放开!”他历声的吼出,目光凶狠的似欲火中的野兽。
她后退着,不敢再抬眼看他一眼。白色的衣裳也因愤怒而染成了浓烈的红,他口中轻念着什么。几分钟后一切如常,时间仿佛回倒了刚刚的片断。莫璃坐在原处品着茶,思考着仙魔这两个字,而画中的女子依然如初,眼角边的雪花泪像极了白色的六瓣花。
“女子白衣胜雪,你可将她想成一位仙子。男子红衣如火,邪媚如妖魔,你可当作是魔。回去再好好想想。”
“也对,这男子一会儿衣着白衣,一会儿又着红衣,的确多了许多邪气。谢谢炎董指点,我回去再试试看。”
哎!忍不住一声轻叹,终究不是。难道真如冰夜所说,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只不过是刚好相似而已吗?
莫璃只觉一阵轻风抚过脸颊,凉凉的却很温柔。雪安静的落在脸上,湿湿凉凉的。是错觉吗?
仔细翻看画册的每一页,看着他们从相识相知到相许有着淡淡的疼,莫明的有一种惋惜。哎~!轻叹了一声,莫璃只觉这声音很久远却很熟悉,似自己又仿佛不是自己。她一页一页的看着,直到最后一个浅浅的背影让她为之一颤。画册突然变得明亮了许多,雪白地背景变得生动起来。莫璃注意到,那背景手里拿着的萧正在一点一点清晰,她不自禁地抚上那根萧。好凉,凉意袭遍了全身,心也似跟着降到了冰点。有种淡淡的酸楚由然而生,泪湿了脸颊。
室外雪下的肆虐,风也刮的狂啸。莫璃站在原处瑟瑟发抖,她想喊却怎样都无法开口。突然整个画册震动着渐渐变得通明,明亮的光照在整个室内恍如白宿一般。她咪着眼,想拿起画册。却被那强光所拦,强光由强渐渐减弱,窗外一团雪雾自远方飞来,穿过窗和着画册的强烈白光,向着莫璃的方向飞去。她伸手想拦,岂料那团雪直穿过她的手,向着眉心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