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不会被野兽瓜分吧,啧啧,不管了,命是如何就看那男子的造化了。”
虽然泠源的嘴上是这样说,可是事实上心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可怜她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如玉无瑕。泠源停了停,一番斗争后还是扭头小心翼翼的把洞口给掩饰起来,悄悄地启唇一笑。
笑声如一串脆脆的鸟叫,在林子里格外的爽朗。
女子一蹦一跳的调笑的走了。只剩下轻轻地小风吹着,卷起黄沙,斑斓闪闪,晃了心智。
壁角之中的男子垂眸,呼吸忽的清晰起来,手指蓦地紧石壁,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男子猛地睁眼,身上的衣衫已是大汗淋漓的被浸没。木讷的观望着身上缠着的布条,颜色不一不像是一块完整的布。
像是个女孩子包扎的手艺。
动了动身体,身上没有原先那般疼痛,像极了有凉凉的泉水游走于筋脉。极力的支撑着身子,男子嘴角漾起苦笑却是逐渐被冰冷所代替,就像带着腐蚀一切可喜可泣的罂栗。
美则美且毒则毒。不容忽视。
抬手遮了遮从洞口射进的光线,热的有些扎眼。终于那男子转过身来,他有一双可以魅惑人的绛紫色的眼睛,他启齿。
“光?”
“我竟……活着?”耀眼的阳光就那样悠然的投进洞口透过男子的指缝,隔过指缝只见那对深深的眸子里浑浊一片,很深很深,很浓很浓,就莫如深幽水潭,再溅不起阵阵涟漪,失了瞳孔中的焦点就像那种径自沉醉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那种淡淡的不愿于世为争将自己的心静静的尘封不愿意与他人有任何接触的悲伤。
因为怕疼所以宁愿静静地孤独冰封而静候。
男子沉默,缓缓起立,观摩了栖身之地,忽的怪异一笑,星眸皓齿,静静地打坐冥思,服下一粒乌色药丸,神情一顿,嘴角上扬。
这救他的人倒是有个玲珑心思,竟然知道把血腥的气味掩盖,以用来防止野兽追踪,细细想来,他这几天受此重伤却还能活下来可真是命大的很啊。
可惜,可惜另外一个人打了一辈子的心机,这一次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了,可笑的很啊。
“呵呵呵——”他笑,那折射出来的目光就弗若世间最深邃忧郁的目光,孤寂而寒冷,长发掩面,掩住了他难忍的神色,他的声音空洞,如风过深谷。
男子的眼前忽然被一道绿色的帕子所征住,踉跄的走过去,一瘸一拐完全不想年轻男子该有的样子。
淡淡的瞥了眼,暗自揣测:这帕子可是这布料主人的?他弯腰捡起来,收入怀中。
帕子,属于女子的帕子。如此,他的推测便无疑了。
望了望洞口,迟疑了片刻,想到还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离开,再者也不想让救他之人引祸上身。
男子启唇,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笑容,嘴角一勾便摸索的走了出去,留下一串串深沉的脚印。
无声说了句谢谢,便也一如泠染一般消失在林子里。
而泠源说是要寻食,可实际上却并没有远走,只是在山洞四周徘徊,踌躇不已。
其一是:这林子里弯弯曲曲的小道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不迷路就算了,可是还有万一。别逃跑成功了,反倒被活活困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其二则是:她不是笨蛋,万一有人在林子周边搜寻,那小丫鬟的期望岂不毁于一旦?
唉,算了。再这样下去总归会饿死的,小心些就好了。
泠源摇摇头,隐入林子。
按照普通的话来说,这林子说大也不算是太大,但说小吧事实上也不是那么一丁点儿,处于那种不伦不类的那样。泠染脚步轻轻,怀里抱着一堆野草和一些灰不拉几的蘑菇,看样子似乎颇为丰盛,其实全是即兴发挥。
泠源发髻上插着几根树叶,也不知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太开放了她倒是根本不甚为意,只见她喜气洋洋的大步回了洞穴。
刚走到洞口便被一不明物体便迎面扑来,吓了泠源一声冷汗。
“主人,你回来了!”元宝腾地扑向泠源手中的蘑菇,嘴角流着可疑的液体。泠源顿了顿,面不改色的一躲使元宝出其不意的一头栽到了土地上,元宝埋怨的抬头只见那明媚女子在恶劣的笑着,好不开怀。
“啧啧,你想吃,少臭美了。”泠源望了一眼洞穴,空荡荡的只剩元宝和她,那男子早已是不见踪影。
走了?
还是被野兽所吃?
泠源心里没由的蔓延着一种落寞,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腰间的帕子,却打了个空,触摸住一阵凉嗖嗖的空气,手指微寒的收了回来。“元宝,你可是看见我的帕子了?”泠源狐疑的皱眉,好看的眉宇一皱,红唇微嘟像是在回忆着林子里搜寻蘑菇和野菜的经过。
元宝只当泠源在开玩笑,气呼呼的回了句不冷不淡的话语:“不是在你腰间那里挂着的吗。”
“没有,或许是丢了?”泠源反问,甚是不解,不过转念一想,不过一块帕子,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啧啧,真是粗枝大叶的母夜叉。”元宝冷哼。
“死元宝你再说一句试试?”泠源顿时黑了一张俏脸,双手掐腰,咬牙切齿道。
母夜叉?不不,她可是风流倜傥的佳公子!
“母夜叉,母夜叉!让你不给我蘑菇吃!”
泠源狠狠地一挥拳头,精准的打到元宝的脸上,留下一块红印子,元宝娇滴滴的直呼痛,只见泠源吊儿郎当的烤着蘑菇,纨绔的说了句:“乐极生悲,不知悔改。”元宝嘴角抽搐,狗腿的为泠源端茶送水,然,泠源自是吃的不亦乐乎,只可怜元宝只有干瞪的份儿。
男子走出洞穴后,漫游在林中,步伐混乱,细细看来竟是蕴含着规律。顺着陡坡一路而下,速度极快,他在使用内力!眼见的他又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服下,嘴角漾出一口血,在衣衫上甚是灼眼,血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土地,靴子踩着枯枝沙沙出响,回头望了一眼林子,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抹感谢的神采。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