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珺瑶悠悠醒来,之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了,那么的安静。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她起身,依稀看到帷帐后的烛火在燃烧着,原来,已是夜幕了。
珺瑶掀开被窝,打算慢慢的下床,却不想才站起身,一阵眩晕感传来,眼前一黑就撞到床沿。哐的一声,引来了外面的人。
“公主殿下,您醒了?”
来人一声惊呼,珺瑶惊讶的发现来人并不是菊秀也不是兰秀,听声音却就知道。
“来人啊,快请太医。”
接着来的人走进她,将她扶起,小声道:“公主殿下,您还是躺着比较好。”
借着烛光,这才依稀看清眼前的女子,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珺瑶心一凛,猛地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你是谁!兰秀菊秀呢!?”
似乎是被珺瑶的语气吓到,婢女急忙跪下,轻声道:“公主殿下,我叫紫儿,是奉君上之命来伺候公主殿下的,奴婢并不知道公主口中的兰秀和菊秀在何处。”
闻言,珺瑶心中一紧,急忙的问道陆祺在哪,婢女却不慌不忙的说:“陆将军被君上叫去处理乱党了,并不在此处。”
陆祺是珺瑶的表兄,她的母亲是珺瑶父皇的幺妹德安公主。三年前宫变时,珺瑶见事败,便要陆祺携带着玉玺逃离郾城,没了玉玺,蔚然这个皇帝无论如何也做不安稳,自此之后,便没有再相见。
珺瑶一听此话,再也顾不上什么,急忙着就要往宫外跑去,谁知没跑几步就不知被什么给绊倒,然后就是失了重心的往前一扑。
“啊!”原以为自己就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与陆祺的怀抱不一样,陆祺的怀抱很干净,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可这个却不一样,有着一丝丝细微的香味,却带着一种霸道的感觉。而在跌入怀抱的一刹那,珺瑶只觉着心莫名的一阵抽痛。
“公主这是怎么了?怎的满宫乱跑?”
珺瑶一抬头,正对上一双金色的眼眸。传闻,大域人与中原人不同,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们的眼眸并非黑色,而是琥珀色。很小的时候珺瑶就听太傅说过,金色的眼眸乃是大域皇族特有的颜色,这与他们不同外人通婚有着极大的影响。珺瑶疑惑的皱起了眉,按道理,眼前这双金色的眼眸应该是很陌生才对,可为何却有一种熟悉感。
沈君墨见珺瑶疑惑似的看着他,便笑道:“怎么?公主莫不是跌傻了?”
见此,珺瑶微微蹙眉,淡然道:“你就是君上大域王。”
沈君墨见她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让沈君墨不禁挑了挑眉:“哦?何以见得?”
“金眸,还有…感觉。”
珺瑶轻轻道,已然完全忘记还在他怀中,沈君墨深深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轻笑道:“不错。”
“我要我的婢女。”
“怎么?可是紫儿伺候的不够好?”说罢,金色的眼眸就往前方站里的紫儿扫去,吓得她再次跪倒在地。
“不是,我不习惯让旁人伺候。”虽看不到后方的情形,但从眼前这个男子的眼中看出,充满戾气。怕莫不是她说伺候得不好,此女子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从小在后宫长大,珺瑶自知这种恐惧。
“哦?”沈君墨哦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把珺瑶横抱起往床铺走去。珺瑶这才发现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抱了许久,挣扎着就要下来。
“公主是否太后知后觉了?”将珺瑶放到床铺上以后,沈君墨对依旧跪在地上的紫儿说道:“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太医请进来。”
“是。”紫儿急忙起身跑了出去。仔细听她的脚步声,珺瑶才心下了然,原来紫儿是个练家子,难怪要放在她身边,莫不是怕这个亡国公主跑了出去不成?
沈君墨将她放在床上后就坐在一旁的躺椅上,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借着烛光她只能看清楚他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珺瑶只觉得他的目光一直在紧盯着她,被这紧紧的目光盯得不免有些气恼:“难道在大域没有男女之别吗?为何君上要如此盯着我?”
“哦?”
“君上莫不是只会说着一个字?”
沈君墨见此,倒也不恼,只是轻轻笑了声:“公主,孤倒是希望你直唤本王名,沈君墨。”
“沈君墨?看来大域王真是入乡随俗,都已改了中原名了。”
“那是自然,虽入主中原并不是孤之所愿,但若有时机,也不失是一个好机会。”
“自是,没有哪个君王会嫌自己的疆土太大。”
一时间,偌大的寝宫便静下来。虽都没说话,珺瑶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打破了沉寂。走进才发现是紫儿带着太医来了。
“君上,太医来了。”
“给公主好好看看。”沈君墨冷道,全然没刚才谈话的笑意。太医应声走上前替珺瑶把了把脉,接着取过桌上的烛台靠近珺瑶的脸,双眼立刻感到一阵酸涩,不自主的就别过脸,与烛台保持着一段距离,沈君墨见珺瑶一脸不适的样子皱了皱眉,凌然道:“太医,如何?”
“启禀君上,公主的眼睛是为火气所伤,若当初有好好的及时调理,兴许就不会这么严重。”
“不用多说,有没有治?沈君墨不满的打断太医的话,一脸不善的问道。
兴许是听出了沈君墨语气中的不耐烦,太医依旧平静的答道:“臣有一方可治,只是需些时日。”
“多久?”
“一旬。”
“这么久?”
“有些药物臣不曾带在身上,需要命人去采集,而现下郾城…”
“好,孤就给你一旬,一旬过后孤要看到你开始救治公主。”
“臣遵旨,君上,臣会写一副副方,这些时日就请公主先好好的调养身子。”
“紫儿,陪太医去写方子。”
听着两人离开的脚步声,珺瑶想了想,轻声道:“请君上将我的婢女还给我。”
“怎么还念念不忘你的婢女?”
“兰秀与菊秀不同,她们自幼和我一起长大,与旁人不同,请君上放过她们。”
“你可曾又知我怎么她们了?”
珺瑶低下头,轻轻道:“燕国余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公主倒是看得很透彻。”沈君墨说出这一句,便半天没有反应,珺瑶看不清他的表情,心中一急,起身掀开被子就要起床,却不想这一急,反而被被子绊住眼看就要跌下床。
又是那一股香味,沈君墨抱着珺瑶就要放下,可她却急忙的抓住沈君墨的衣襟:“求你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沈君墨闻言,眼睛一眯,死死盯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女子,映着烛光依旧是显得那么憔悴惨白,身子轻盈得似一片羽毛,没有一丝真实感:“你先好好休息吧。”
沈君墨说完便转身走去,珺瑶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模糊直至看不清,不由得悲从中来。珺瑶低下头,公主之尊,早在三年前谋逆中名存实亡,就连如今,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了。
如今,策划已久的计谋都已实现。我硬生生的把蔚然拉下了帝位。与此同时,却丢了自家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