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不满的嚷嚷:“她自己还不是扒着骏哥哥,让骏哥哥一个妾室都没有!有什么脸面来说我!”
“作死啊你!”夫人脸色一沉,一巴掌扇在四夫人脸上,“她是皇帝的亲妹,是大鄅朝的长公主,你是什么?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四夫人呆呆的捂住脸,这么多年,夫人这是第一次打她,以前不管她做什么,夫人对她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夫人也看出她给懵住了,叹口气,又安慰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别招惹隔壁那一家,你偏不听,结果现在珠儿一个人在那冷清的庙里,你这个当娘的不心疼吗?”
“呜呜呜~~~”四夫人突然捂着脸就哭了起来,“我也不想啊,可她偏生瞧着我不顺眼,处处跟我过不去,我又何曾舒坦过?”
“行了行了!别哭了!她为什么瞧你不顺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当年做下的事……”夫人的话到后面几不可闻。
“姑母!”四夫人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现在知道要脸了?当初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莫急,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会想法补给你的。”
四夫人听了这句话,破涕为笑,搂着夫人的胳膊一阵撒娇。
“四娘成亲后,你大姐就要回去了,娉婷留在府里,她一个人怪可怜的,你多同她走动走动。”夫人又吩咐道。
四夫人有些疑惑不解:“娉婷为何要留在府里?”
夫人看了她一眼,不做声,良久,才说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娉婷以后就住在福安堂东厢房,让六娘没事儿也过去陪她说说话。”福安堂作为历代侯爷和侯夫人的居所,那绝对是长平侯府中建筑面积最大,修建的最好的院,别说住一个雷娉婷,就是住十个,也没什么问题。那东厢房,说白了,大小并不比长平侯府上其他正经小姐的小院儿差。
“我知道了。”四夫人闷闷的说道,她并不想自己的女儿和雷娉婷有过多的接触,因为她实在是有点儿瞧不起雷家。
一转眼,已经到了四姑娘出嫁的日。
昨天大夫人命穆云瑞的媳妇儿李氏携着几位交好的夫人,前往郑家铺床。这李氏,按身份来算,是四姑娘的大嫂,她是怀安侯李家二房的嫡女。怀安侯则出身八大家族中的陇西李氏,但同陇西李氏本家并非一脉,乃是旁支。前些日,给穆云琅瞧病的李公,那才是正统出身的李氏嫡支,同如今陇西李氏的族长是亲兄弟。李公善医药,耗费十多年心血编纂而成的《鄅草纲目》,是如今行医问药的必备书目,手稿藏于秘书省著作局,普通人根本无缘一见。是以,李公多受人尊崇。
这几位已婚的妇人去郑家铺床,而其他的小姑娘们,则去四姑娘的小院儿给她添妆。林林总总算下来,四姑娘也收到了不少物件儿。
大鄅朝的婚礼,是在晚上举行的,是以新妇出门就是在黄昏的时候。由于今天四姑娘大喜,闺便也放了假,这群小姑娘乐的不用上。
郑家那边要摆喜宴,而长平侯府照样也得摆喜宴,两边各自宴请亲友,若是有人两边的请柬都收到了,那就自己掂量着去哪家,一般要么选择关系较亲密的一方,要么选择地位更高的一方。
长平侯府宴请的,大多是自家的亲友们,毕竟郑家才是正经的婚宴地点,便给了郑家面,并没有同他们家去抢着宴请那些模棱两可的人物。这喜宴分了两拨,一拨在外院,宴请的是男,另一拨在内院,宴请的是夫人小姐们。内院的喜宴,摆在了距离听涛轩颇近的绛云楼,此处比较开阔,且有一个戏台。
这“戏台”是穆云琅的称呼,正经叫起来,该是叫做戏楼。但是此处戏楼演绎的并非是戏剧,大鄅朝还没有类似于穆云琅前世听过的京剧、昆曲、秦腔等等那样的戏剧,所以一般表演的要么是歌舞类,要么是说唱类。歌舞类不用细说,而大鄅朝流行的说唱传统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讲经议论,即僧徒依经为俗众讲佛家教义,是一种宗教性的说唱活动,在大鄅朝颇为流行,京兆甚至有七座寺院同时开讲的盛景;二则是转变说话,上至宫廷,下至闹市,都有演出,甚至有专门的表演场所,表演的内容题材有宗教故事、历史故事、民间传说等等。注释一】
穆云琅以前在番州,听过几次转变,虽然看临川长公主他们看得津津有味,不过她感觉挺一般的,大概是前世娱乐项目多,如今一比,也就然无味了。今天四姑娘大婚,图个热闹,就请了京兆里一家有名气的转变场来表演,表演的都是一些喜庆的内容。
“今日人多杂乱,你莫要乱跑,不管去哪儿都要让降香她们跟着。”临川长公主嘱咐道。
“知道了,您放心吧。”穆云琅欢快的应了一声,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跑了,她同十五姑娘她们约好了等会儿去看新鲜出炉的四姐夫的。
临川长公主叹气,头痛的抚额:“去玩儿吧。你们几个,跟好县主,再出个什么差池,莫怪本宫不留情面。”后面这句话,是对穆云琅身边的几个侍女说的。
几个侍女浑身一震,知道她是说到做到,躬身道:“是!”
“连表姐,你收拾好了没?”穆云琅冲进竹里馆,连衿正端坐在镜前,任由侍女给她梳着发髻,简简单单的双丫髻,是小姑娘们最常梳的发型,简单又不失可爱。
“表妹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好了。”连衿轻轻转过头跟穆云琅打个招呼。
穆云琅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椅上等着,一旁的侍女手脚利的上了几盘点心果仁,穆云琅随意的捏了一块慢慢吃着,从后面打量着连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