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耀星倒是自来熟的留了下来,没有和他们一起走。眼见有外客,中午就在大厅共同用的膳食。席间江暮蕊意态闲闲,谈笑风生间丝毫没有尴尬,就仿佛和颛顼耀星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不存在姻亲,更不存在悔婚。倒是颛顼耀星每每触及她的眸光,略有些不自然与歉意。
但最诧异的是江承嗣,总是时不时的盯着我,双眸灼灼。好像我是砧上肉盘中餐,大有要生生吞了我之势。竟是感到惶惶不安,惊椇难言。
“承嗣,你怎么啦?”暮雪姐姐发现江承嗣异样问道。
“啊?”江承嗣恍然回神,“没什么,我……很好。”开始小口着扒着碗里的米饭。
“哎……你”江暮雪一时间不知怎么说才好,突然侧看见盼儿乖巧的端坐一旁,举止间,很有贵族餐桌礼仪的优雅。欣慰的笑了,接着又板起脸,训斥道“你看看你盼儿哥哥,在瞧瞧自己怎么教你的规律都忘了。”
江承嗣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但还是规规矩矩的端坐好。
突然江暮娇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耀星哥哥,你和曦儿姐姐晚上是要去捉妖吗?”
还未等颛顼耀星说什么,暮雪姐姐就严厉呵斥道“食不言,寝不语。娇儿是不是想让姐姐给你请教习嬷嬷了?”
“别!长姐不用请嬷嬷,娇儿不问就是了。”江暮娇吓得直摆手,这要是大姐真的请了教习嬷嬷,那自己好日就算彻底到头了。说完,头埋的低低的,恨不得此刻所有人都忽略她的存在。
看来暮雪姐姐还在为我一早答应他们而恼着,他们两也算是撞枪口上了。姐姐如此诚心待我,我真的受之有愧。
……
吃过午饭,众人各自回了院。暮雪姐姐就又忙着去盘查丝绸店里的账目。尽管心里还带着气,仍是把碧鸢留在家中,怕我们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宽敞的大厅,一时间仅剩下我们人。静的放佛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曦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突然颛顼耀星转过来对着我,低声询问,语气哀婉。
“颛顼公觉得我应该记得你?”我反问,可是同时我的心里涌出酸酸涩涩的难受。
“可是我一直记在这里,不曾忘记。”他闻言,有丝受伤。还是指着心口深情地说“从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一直记到现在,以至于还有远的将来。”
突然间露骨的表白让我不知所措。
总觉得我对他的感觉是特别的。不是对夜魅的依赖,不是对姐姐的信任,不是对盼儿的怜惜,就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情。或许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爱情。难道我也爱上了他。不可能的,我怎么会爱上这个几面之缘的捉妖师?况且他师傅还屠我全族。
可是,为什么在听到这些时,心里竟有种意外的悸动?我们之间本没有多少交集的,人类的爱情不都是相濡以沫,日积月累的吗?可他神色郑重,眸光澄澈真挚,里面依稀能看出浓浓爱意。看的我有些晃神。
突然间,想到这里是江府。而他,这个对我深情款款的人,前不久刚在这里退了婚约,伤了一个女的心,时隔几日竟能理所应当的在同一个地方对另一个女示好。真真无耻。瞬间的悸动烟消云散。
脸色微沉,同时也起了玩弄之心。
很想知道此刻他若是知道我是妖,会是什么反应。便声音楚楚的试探着问:“如果我是妖呢?”
“你不会。”他倒是回答的干脆,可却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或许是他身为除妖师的骄傲和自信,让他这么毫不犹豫的否定。
顿时觉得无趣,无情而又自大的男人。我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时间。颛顼耀星大约也猜到了我前后的变化。轻扬唇角,未做他言。回要碧鸢取一把琴来。
不多时碧鸢便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古琴。连琴弦都是白色的,样很是漂亮。
“着实是一把好琴。”他由衷的赞道。紧接着只见他纤长而白皙的手指,专心的拨弄着七根琴弦,一阵清婉流畅的琴声传出,悠扬清澈,又饱含惓惓深情,让人不觉陶醉其中。
他浑厚的嗓音随着琴音吟唱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一曲终了,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心底定以为我是薄情寡性之人,才退了婚,就又这般……可是曦儿,我是真的喜欢你,从那年惊鸿一瞥一直铭记于心。即便这次我没有遇见你也是不会娶暮蕊妹妹的,我对她只有长兄的关心,没有爱情。”
而我早已不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身侧的碧鸢也敛去愤懑之色,沉浸在美妙琴音与动听的情话中,一脸陶醉状。“公琴音很好听。”我讪讪夸道。
“叫我耀星好了,公听着有些生分。再说我这一身行头当真和公不贴边。”他微笑着扯了扯身上的道袍。
“呵呵……好吧,那我就叫你耀星。”话说开了,我到觉得他没想像中那么不堪。反而有些傻傻的执着。
他只是望着我笑,再不言语。一种暧昧的气息散在厅中久久不去。在他灼灼目光的凝望下,突然觉得我的脸很热,这大厅也很热,这天气更是闷热的厉害。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哎呦”一声娇呼从厅外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