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计：步步诛...》 第五章 储妃祸（三）

    花令月安安静静地跪坐在锦席上，南生用檀木篦将花令月的头发梳通，考虑到花令月的年纪还小，头上不需要多的坠饰，便简单地只给她挽了个鬓。

    不过妃的装饰再简单也不能不顾礼仪，便将八尾凤冠戴到她的头上，用五寸的步摇钗固定，走一步，便晃晃，叮叮当当地声响，煞是好听。

    宋儿挑了一对小巧的白玉耳坠递给南生，南生细心地给花令月戴上，南生想把瑰穹给取下来，只是花令月对瑰穹固执得很，紧紧地抓在手心，撅着小嘴，小眼神可怜的，让南生心生不忍，便随了花令月的心意，将瑰穹贴身放到了她的里衣。

    宋儿扶着花令月站了起来，将水晶佩系到她的腰间，花令月低下头，拿着水晶佩看，放在手心比了比，跟牛眼差不多大小。

    南生笑道：“妃，这是南越进贡的水晶佩，这些都是大王赏的。”

    “南越。”花令月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南越，南越位处南之地，盛产美玉晶石，南越还有一种很名贵的鬼工球，非手艺高超之人不得作之。”

    南生点头：“妃说是，好了，咱们该走了。”

    花令月走在前头，南生扶着花令月坐上雀辇，内侍抬起雀辇，花令月摇晃了一下，双手猛地抓住两边的把手，因为人小，雀辇又大，花令月努力地展开双臂，也只能用指尖堪堪地抵着把手，还没有了作为妃的形象。

    南生轻咳了一声，把花令月的小手从把手上掰开，瞪了一眼在偷笑的宫女和内侍，他们立即便抿了笑意，不敢再放肆。

    “妃莫慌，习惯了便好。走吧。”安慰了花令月，南生便吩咐道，和宋儿一人一边贴着雀辇朝景甠宫走去。

    雀辇一步一晃，花令月仍是紧紧地攀着雀辇，只是她不敢再像老鹰展翅一样伸着手抓两边的把手，只能紧紧地夹紧双腿和扣在座垫上，努力平衡自己的身体，一张小脸都快扭曲了。

    因为南生的催促，抬雀辇的内侍走得很快，一小跑着，花令月一边想扶住叮当乱响的凤冠，一边又想平衡自己的身体不至摔倒，等到了景甠宫，走下了雀辇，花令月的双腿都有些打颤了，那是接触地面的不确定感。

    景甠宫的女官元香早就守侯着了，见妃到了，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挤开宋儿，和南生一人一边扶着花令月走进景甠宫。

    宋儿看了元香一眼，退后了几步。

    元香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块儿：“妃小心脚下，后、王后和各宫夫人美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一会儿您不用害怕，不用慌张，有奴婢在呢。”

    花令月不自在地干笑两声，随着元香走了进去。

    景甠宫内，后坐在金玉镶边的主位上，挽着简单的发髻黑白交间，脸上却不见多少皱纹，眼睑微垂，嘴中喃喃着经，手里有序地拨着佛珠，一串佛珠被后给盘得油光水滑。

    王后坐在一旁，右手倚在几上，面上带着优雅得体的笑容，时不时和后说上几句话，后的嘴角始终带着一丝微笑，听王后说完话，便会很轻地点头。

    江王的女儿不多，统共也就位，大公主江姝予是王后的女儿，二公主江姝玟是屏夫人女儿，公主江姝茵是容美人的女儿，同时，容美人还一对双胞儿，年岁还很小，尚在丫丫语当中。

    而先王的女儿就更少了，只有两位，大长公主江长亭是后的女儿，嫁给了九卿之一的典客袁均成，膝下有一儿两女，儿袁新枰，长女袁新萝，次女袁新暧(ai)。

    尧姜长公主江长合是宓贵人的女儿，宓贵人生女儿的时候难产，保小不保大，女儿生下来了，宓贵人甚至连女儿的一眼都没有看到，就头一歪，去了。

    后怜惜江长合，给抱到自己宫里养着了，长大之后，作主将她嫁给了承武侯的长段束棠，两个月前刚生了头一胎，长辈舍不得她长途跋涉地坐马车去陇京，就上表说明了原因，同时多又布置了许多稀罕玩意儿当作贺礼由承武侯的小儿段束芝送去了。

    朝甠宫内，宫六院的各阶妃嫔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嫁到宫外的长公主江长亭也带着两个女儿坐在了下方，两位郡主正窝在娘亲的怀里，她们的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瞧见远处低着头看，逐渐走近朝甠宫的花令月，吃吃地笑着。

    除了大公主江姝予现不知在何处，其他两位公主规规矩矩地坐在各自母妃的身侧，她们不像江姝予受江王的宠爱，可以睡到日上杆都不起也没关系，每日都在规矩下约束着自己的行为举止，让自己在行走间，一举手一投足都有浑然天成的高贵。

    各自相熟的妃嫔都在低声地交头接耳，说话的声音不敢大声，却又对迟迟不来的妃都感到了好奇。

    大婚当日，并不是所有的妃都有见过花令月的样，只有几位位高及正受圣眷的妃见过了花令月，更有几位心思缜密者，已经从花令月的只言片语及身体力行的表情之中嗅出了一丝不平常。

    夫人九美人以及排得上号的贵人都到齐了，那些阶低下的丽人和良人只能站在殿门外，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到朝甠宫内，远远地看到元香和南生搀着花令月踱步过来了，一个个的双眼擦得雪亮，立即曲膝行礼。

    不待花令月开口让她们免礼，就被元香给带着一脚踏进了朝甠宫，这下，作为新嫁娘的花令月就被众人注视着，她紧紧地贴着南生走近后和王后，始终都垂着头，不敢去看后和王后的表情。

    花令月怕王后会像夜里一样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更怕后比王后还要凶，因此，她紧张地在南生的提醒之后才伏到地上行了大礼，端过玉递过来的茶盅，抬手递到后的面前，说出的吉祥话略带了一丝颤音。

    “孙媳玉采参见后，愿后长乐无。”

    后接过茶盅，只轻抿了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