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都不敢再出声了,方姑姑没好气道:“收拾收拾就能住了,今晚好生歇息,明早五更天就要起来干活。”撂下一句话,领着卿月众人继续往其他院走去。
如她所料,这间屋的条件和其他婢女住的屋实则差不多,刚刚打开门就有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几人连连轻咳,这个院似乎偏僻了些,周围只有间屋,这个院住的婢不过十人。
方姑姑捂着鼻走了进去,她似乎也呆不下去了,立刻就退了出来。
“姑姑,这地方看起来比方才其他人的还差,怎么住人啊?”四人中,一个卿月从来没有见过的姑娘不高兴的开口,方才她看到其他人的屋那么差,她还能接受,只是着地方又偏又远的,走到前院还需要走上一程,五更天起床干活已经是很难了,再走到前院,那不是自己要起得更早?
方姑姑捂着鼻不耐烦的看着她一眼,也有些生气了:“不住的话也可以,今夜你就睡在外头吧。”
此话一出,出声的姑娘心里虽然有气,却不敢发作,眼珠一转,立刻将方姑姑拉倒了边上,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银镯,轻轻塞入方姑姑手中,小声说道:“我一个人在宫里无亲无故的,一走来,就数姑姑脾气最好,也最疼我们,还请姑姑多多关照。”
方姑姑会意一笑,将银镯收好,并不出声,不过意思已经明白。
这一举动全都被卿月众人看在眼里,大家也不说话,方姑姑交代了一下吃晚饭的时辰后,就匆忙离开了,众人打量着这个简单有破旧的屋,其实收拾整理一下,还是很整齐的。
四人一同走了进去,屋内四个角落,每个角落安置着两张床。
卿月才刚刚放下脚,同屋的另一个陌生姑娘立刻跑到右墙那头,大声说道:“这张床是我的了,右边为尊,我将来一定能够出头。”说这话的,是个名为周青青的十七岁女。
众人也不语,各自挑了自己的床铺,卿月睡在东面,再看封秀安时,她选了西面的床铺,与自己正好是对面,封秀安也看到了卿月在注视着她,而且还面带笑意,她愣愣的,也不知作何反应,只好低下头收拾着自己的铺。
每个铺旁边都左立着一个巨大的木柜,以及一些可以放置简单东西的箱,卿月打开了自己这头的箱,一股怪味扑鼻而来,里面装着个发霉的被,她屏住呼吸将被抱了出来,里面居然还有几只小老鼠,她自小就不怕这些东西,迅速用棉被逮住那些耗,紧紧抱住,往门外丢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大伙纷纷看着她。
“我们动作快些吧,错过吃饭的时候可能要挨饿一个晚上。”她自顾说着,大家虽然没有回答,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快了些。
“崔荷?你怎么不收拾?”周青青朝方才送银镯给方姑姑的姑娘问道。
崔荷捂着鼻,满脸嫌弃的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用着得意的语气回道:“我才不住在这里,方姑姑迟早会安排我到更好的地方。”说着,她快步走到周青青面前,一把抓住好友的手:“青青,你还有值钱的东西吗?你给方姑姑,到时候我们两个去住好的地方?”
周青青下意识的紧紧捂住胸前的玉佩,赶紧摇摇头:“不行,这是我唯一的东西了,这是娘亲留给我的。”
“你真的很不知抬举。”崔荷鄙夷的看了周青青一眼,正说着,门外突然走进两个手持长棍的监,一进门就怪里怪气的问道:“崔荷是谁?”
大伙纷纷看向崔荷,一心以为是方姑姑派人来接自己去其他地方的催荷立刻满怀期待的走到两个监面前,满脸堆笑:“小女就是…”
那两个小监二话不说,提起崔荷就往院外走去,卿月一伙人追了出去,只见崔荷被按在地上,两个小监手里的棍不知轻重的一下又一下的打着她的臀部,而方姑姑,正漫不经心的在一边抿着茶水。
崔荷根本没有机会辩解,院里充满了她的惨叫声。
卿月顿了顿,即使是贿赂不成,也不必活活将人打死吧?她快速走到方姑姑面前,即刻跪下:“姑姑,还请饶命啊。”
方姑姑看着这个中途出来阻拦的女,她扬了扬眉:“你跟她很熟吗?你可知随便替他人求情,或许下一个殃及的就是自己。”
卿月心里一抽,说实话她的确很害怕,但是看着崔荷那痛不欲生的样,她亦是于心不忍,或许求情未必有用,但是不求,崔荷就要活活被打死了,定了定神,她小声回道:“姑姑不会的…”
方姑姑哦了一声,随即问:“我都敢这样罚她,你却说我不会?我倒想听听缘由。”
卿月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咽了咽口水,乖巧的回答:“姑姑是个懂宫规的人,现在惩罚的只是拿些不懂宫规的人,卿月没有犯错,姑姑自然不会罚我,姑姑赏罚分明,所以…”
“罢了,停手吧。”方姑姑估摸也被她说的没法,挥挥手才让监住手,此时崔荷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屁股上已经渗出了一成血,周青青立刻跑过来扶住好友。
方姑姑也懒得再看见她,训斥道:“宫里严禁私相贿赂,你一个小小宫女居然犯了宫规,不给你点儿颜色怎么能让别人信服?”说罢,方姑姑将一瓶伤药丢到地上,“拿回去好好养伤,两天后开始干活。”
周青青捡起药,看着方姑姑的身影消失在院里,不由得埋怨起崔荷:“看到没有?还眼巴巴的说能去好地方,这下可好,挨了一顿打。”她真是又气又急。
卿月慌忙起身,同周青青扶着崔荷进了屋,崔荷被扶到了卿月刚刚收拾干净的床铺,大伙全都围了过来,崔荷咬咬唇唇,忍着痛还不忘骂起了方姑姑:“蛇蝎妇人,收了我的东西,居。。居然还这样对我…啊。。疼!”
“你就少说两句吧,秀安,去打盘干净的水来。”卿月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吩咐一直站在身后的封秀安,封秀安讶异于她居然这样称呼自己,顿时觉得好亲切,她露出了笑容,赶紧跑到院里去打水。
“打我就算了,还…不把我的东西还回来…蛇蝎妇人!”崔荷越骂越来劲,周青青赶紧捂住她的嘴,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了去,崔荷指不定都会把小命弄丢。
等封秀安打水回来,人七手八脚的就帮崔荷上药,一直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上好了药,崔荷痛得龇牙咧嘴,愤愤道:“也不知道两天内我的伤能不能好,姑姑说两天后就要干活…”
卿月将药膏收了起来,下意识的放在鼻间闻了闻,这的确是上好的金疮药,看来方姑姑也不知那么狠辣,转念一想,其实方姑姑不是不敢接受崔荷的贿赂,毕竟这样的事情被那么多人瞧着总归不好,虽然她们都是新进来的宫女。
崔荷这回,算是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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