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儿思量了番,终于咬着牙答应下来。她自晓得安玉杨沾花惹草,视女人如玩物的性。安玉杨早许诺过要给她一个名份,左右等了这么久,每回碰面,安玉杨却只是拖延时间。
“等进了洞房后,如何平息安世的怒火,便要看你的本事了。”慕晞想到的计策自然是偷龙转凤,让樱儿替代慕芳嫁入上柱国平南候府。樱儿算是个有心计的,不然也无法与安玉杨勾搭上,也不会伺候个花草还能挣个**的房间。
“奴婢晓得了。”樱儿眼里全是坚定之色。此番替嫁,她决心破釜沉舟赌一把。那种生怕被慕晞告发奸、情的胆颤心惊,又对安玉杨拖延的无奈恼火,还不如抓着这次机会……
如此想来,慕晞倒真是卖了个大人情与她。
只是……慕晞从小养在国公府,府里并没有些龌龊的事,怎么会知道洞房?又如何说起房中之事,毫无羞涩之感?
“谢孙小姐如此体谅。”樱儿跪地磕头:“但凡孙小姐有何事吩咐,奴婢当竭尽全力。”
慕晞从床上坐起,沉吟着道:“再卖个人情给你,我去檀儿姑姑处拿了你的卖身契约,你与檀儿姑姑去一趟府衙,从此后你便是慕总兵的义女,真真正正的良家。”
“您……”樱儿张口结舌。
“还不起来,与我同去?”慕晞笑笑:“你是个识相人,我也不与你计较先前投靠周姨娘的事。以后该如何处,你自当有分寸才是。”
樱儿唯唯应是,抹着泪跟在绘春身后。谁人不盼得个自由身?樱儿明白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慕晞能让她得自由之身,自是要她唯命是从。听谁的,不是听?周姨娘只能许她空闲时间,让她与安玉杨会面。
而慕晞许她的,是一世锦衣华食……
待樱儿从衙门出来,王雅芝也从尚书府回来了。
慕晞还没来得及问许尚书的态,王雅芝却赞赏地摸摸慕晞的脑袋:“竟与为娘的想到一块去了。”
才七岁,就如此早慧!王雅芝心下叹息:女儿都能替我排忧了。却开心不起来。
按着她的本意,是想将女儿养在深闺,做个不识愁滋味的幸福女。不像她与同晖皇后那样,从小琴棋书画,练得手腕手疼;从小察言观色,大宅门内的勾心斗角……
她想让女儿拥有平凡人的童年记忆啊……
如今女儿这样,倒让王雅芝颇心疼:天地万物,皆可计量。可计量人心,却是最辛苦的事。
她宁愿她唯一的女儿,做个刁蛮的小公主,而不是聪明女人!漂亮的女人命苦,聪明的女人心苦。她的女儿两点皆占全了,将来……
只盼将来,她的女儿能有个知冷知热,温柔体贴的夫君!
过了两日,景国规定的清明假期便告结束。
慕晞与两个哥哥一同到得堂。
在舍里,她见到了正襟危坐的九王。
慕云一见九王,便扑了上去。九王不像平常时候,正经得很,只转了转头,微笑着与慕云示意。
“哎,九王爷,上回在听雨亭,怎么走得那么急?害我被你护卫的师妹们,丢来丢去的。”慕云埋怨着。
九王仍是闭口不言。
慕云一急,便扳过九王的脑袋,小手贴在九王额头上,自言道:“没发烧啊?怎么转了性了?”
慕晞在一边看得直笑。九王掉了乳牙,倒静起来了。
九王一看始作俑者笑得开怀,便瞪了眼慕晞。
“九王爷,小的替您包好了乳牙,您可要小心收着哦!”慕晞从兜里掏出个叠成方型的雪白帕,递给九王,一本正经:“我母亲说了,您掉的是下门牙,要把这掉下的牙齿丢在房顶上,才能长出新牙。看看,小的多善良。不然这牙齿丢在听雨亭地上,被哪个丫头扫了去,您可就得当一辈无‘齿’王爷喽!”
众人一听九王掉牙齿了,便纷纷起哄:“九王爷,把嘴张开让我们看看呗!”
九王顿时大怒,向着慕晞吼道:“胡扯!谁人说的下边牙要丢在高处才能长,上边牙要丢到低处才能长!?本王的牙齿今天一早便露头了!”
“哈哈!”
“哈哈哈!九王没牙齿哦!真像个老婆婆!”
九王捂着嘴,气得连脖都红了,越发生起气来:果然,一碰到慕晞就压不住火气!一早上都没开过口,慕晞一来就把嘴给张了。给人家看到掉牙齿了……到底也没去接那颗包在帕里的乳牙。
慕晞上后没两天,尚书夫人许氏便悄悄来了趟慕国公府,听说与王雅芝淡了些话,便回去了。
不待慕晞问起,王雅芝倒先开了口。原来,尚书夫人一见许静的书信,便缠着许尚书与女儿续来往。许尚书拿着架,只道不准。尚书夫人担忧着许静两母女的近况,便登门来问。
“如今,我把你许姨的情况详细告知伯母,想必她会隐瞒着慕思成的邪恶念头,然后向着许伯伯施压。”
慕晞笑笑:“时间来得及。只要奶、奶与许姨通个信,寄个礼物,二叔定将再次高看许姨。或者会多去几次双雀园。有新月姑姑和李园守着,那慕思成绝计再碰不到惜弱妹妹一根汗毛!”
王雅芝搂过慕晞,怜惜地道:“委屈你了。若那慕思成不是你堂兄,又关系着你祖父立世的事,母亲怎么会让他如此逍?”
“嗯。”慕晞应了声,便偎进王雅芝怀里。
王雅芝宠溺地拿下巴抵着慕晞的脑袋:“慕世龙已然收下樱儿为继女,也到府衙作了报备。只等着安玉杨上求亲,便能让樱儿如愿嫁入安府。”
顿了顿,王雅芝蹙眉:“只怕樱儿压不住安玉杨,回头再求娶慕芳。或者,樱儿又起反意,反倒让安玉杨与二房联系上了。”
“樱儿那般伶俐、有心计,又生得楚楚可人,安玉杨只怕会把她宠得不行。”慕晞眼神一厉:“若樱儿再起反意么……”
杀了便是!
第一次的威慑,第二次的施恩,若如此樱儿还生反心,只能说明樱儿心计深。疑人不用,更别说送与敌人使用!二房与慕婉,一个都别想有好日!
记忆里初夏手段狠戾不在她之下,若重生后,连杀个人都不敢,那她将不再把心力放在初夏身上。只会将初夏养在身边,好好相处,权当一个她心底最为看重的姐妹养着,许她一世安稳详和。
慕晞挑唇:樱儿,只望你能信守誓言。否则,你将成为刺客盟历来最出色刺客——初夏,拿来练手的第一个任务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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