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了初夏,慕曦心情大好。不喜吃肉食的她,命着几个丫头包烤鸡、卤鸡做干粮。
桃园的采购的仆妇,乐得合不拢嘴:“就长房小姐惯着初夏,倒把卖鸡的老板高兴坏了。我还没见过这样大方的金主。”
初夏两眼放着绿光,垂涎地望着红桃手中的油纸包。
慕云颇不齿:“没见过这么爱吃肉的女。”
“呃……”初夏脾气倒好,眯着眼笑道:“那是因为她们怕胖。我可不怕。”
慕曦觉得,初夏笑口常开的样挺好,估摸着初夏没有挤对慕云,是看在那些鸡肉的份上。
在慕曦的强烈要求下,慕曦与初夏同坐一辆马车。于是,这一,慕曦就闻着鸡肉香味,听着“咯吱吱”的啃食声到达京城。
回京第一件事,便是打消安玉杨对慕芳的邪念。
王雅芝因为少了惯常的使唤的丫头,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林嬷嬷看在眼里,便去檀儿家,把尚在哺育幼的檀儿唤了回来。
慕曦则让红桃收拾了一处僻静的屋,让初夏住下。
初夏以前生活得不错,到底父母惨死后经历了血泪斑斑的流亡史,又在刺客盟清苦地艺,因此对单独的住所颇为期待。
那屋,着实不错!
单独的一间屋,在主屋的后面,虽然小,但也难得的有着一片几十方的小空地——自是慕曦为着初夏练功准备的。
外屋里简单地摆放些桌椅,造型大方。初夏走前一看,都是上了清油的黄花梨木打造的。价值不凡,且制作精良。
玄关处,悬挂着几串淡绿珠帘,自然都是些名贵的真宝石。
内屋里,大床铺着厚实的棉衾,面都是上好的苏杭锦缎,白若冬雪,上头绣着几丛纤弱的,不知名的小草芽,蜿蜒着,倔强着。
那小草绣得挺好,折不挠的气质正合心意。初夏咋舌:“慕小姐,你也大方了!”心中竟有些相信慕曦真是梦到过她的,不然,怎么知道她的喜好?
慕曦笑笑:“你喜欢就好。”
初夏到底还是个孩,喜出望外:“那就谢谢你了!”
红桃和石榴在后头嘟嘴,互相看了一眼,像是有些不满。
这两丫头!慕曦一手一个,拍着她们的脑袋:“你们俩个要是刺客盟的,身手好得能让孙爷爷夸赞,我给你们一人一幢大屋。”
“哎,那我们抽空让初夏教呗!”石榴应得快。
红桃啐道:“那你练吧。我可懒得满地打滚。”
“练武就要满地打滚么?”石榴颇不服气地瞪眼:“我今儿就练给你看!”
慕曦忍俊不禁:石榴连识个字都嫌累,练武,呵……
初夏倒是满口答应下来,一副好为人师的样:“行啊,我就收个小徒弟吧。”
慕曦挥手:“石榴、红桃,我昨儿个坐了一天马车,腰酸背疼的,夜里也没有歇息好。这样,我今天去补个眠,你们就跟初夏好好吧。”趁着这个机会,让这两个丫头好好体会一下初夏的待遇,来得不易,大约她们再不会心有不满了。
再不济,让她们个好好处处,或者能增进感情。
慕曦甩着手就走,留下两个八岁,一个九岁的女孩,大眼瞪小眼。
待走到转角处,突然听到红桃提高了声音:“死石榴,你什么武!你是那块料啊!害得我得跟你一道满地打滚!”
嗬!这就练上了。
慕曦今日还真不能补睡眠,因为樱儿那里,必须由她出面,而且要赶在去给许尚书送信的母亲前头!
二等丫头绘春、莲珠看慕曦落了单,忙跟了上来。
樱儿是花奴,与众多奴婢同住在烟尘院中。烟尘院,依着奴仆所在的职位分屋。
慕曦还是头一回到烟尘院,她点着头,示意众人起来后,便径直向着花奴的屋走去。
本应住在大通铺的樱儿,独自拥有一间堪堪只放得下一张床的小间。
慕曦见到樱儿时,樱儿正坐在小床上,左手拿着个圆型的绣框,右手穿针引线,楚楚可人的鹅蛋小脸上浮着笑意。
“孙小姐!”樱儿无意间抬头,发现慕曦负着手,偏着头,颇有兴致地瞧着她,不由吓了一跳。
前次慕曦的狠戾让樱儿连着做了几晚噩梦,她此时早没了前次的得意,慌着跪了下来。
“起来吧。”慕曦淡淡地说了声,便坐到樱儿的床上,拿起绣框细看。
绣框上,框着一副红色锦缎。一枚绣花针,穿着金线,插在还未绣完的宝葫芦上。
“绣功不错。是绣给安世的?”慕曦放下绣框,瞧着樱儿神色不定的,不由有些好笑:唔,发一次狠,倒比天天面提面命,让她忠心,更有效得多。
樱儿垂着头,有些丧气,有些羞涩:“回孙小姐,是……是的。”
慕曦把手放在腿上,轻轻敲着,也不说话。
樱儿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前,她可真是怵了眼前这个才长到她胸前的孙小姐。
绘春细心地把叠成方块状的被,放在慕曦身后,示意慕曦可以挨着被。
慕曦向着绘春笑笑:靠着被,果然舒服得多。
两主仆在樱儿床上摆弄,就是不出声,樱儿左思右想,觉得慕曦一向脾气暴躁,又孩气,大约忘了先前说的“这事就此揭过”,祭完祖后,一有空闲,又来找麻烦来了。
可怕的是,她和安玉扬在府外结识,慕曦怎么会知道!?
又想起被仗毙的仆妇和那个被吓破胆,大病一场的王刘氏,不禁再次跪倒:“孙小姐,虎妞的事,您已经查明了。奴婢……自此安份守己!再不敢动些歪心思!”
这番话便是承认虎妞之事,确实是周姨娘做的,而她,做了伪证。
慕曦心下冷笑:此时再来表忠心!
“这事,便就此打住了。我此番找你,是因为安世……”
樱儿抬起头,颇为坚定的神情:“樱儿这一世只效忠于您!此后无论您有何吩咐,都当死而后已!奴婢发誓,若背叛誓言,定会五雷轰顶,五马分尸!只求您放过奴婢!”
是了,跟着把弱点捏在二房手里的周姨娘有什么好处?自个儿当个姨娘才是正确的出。慕曦淡淡地道:“我暂时也不用你死而后已,还要卖个人情给你。你好自为之,若再阳奉阴违,你便是想五马分尸,恐怕也没个尸体给马分了。唔,比如把你丢下万蛇园啊,沉塘喂个小鱼啊,都挺有趣。”
樱儿筛糠似的抖,她绝对相信慕曦会说到做到。
“谢孙小姐。”樱儿把头嗑得很响。
“还没听这个人情是什么,你倒先道起谢来了。”慕曦靠着被,悠闲地架起腿,摇摇晃晃。
“您是说,不告发我与安世私通……”樱儿忐忑地回答。
“目光忒也短浅了。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若要告发,一早你便沉塘了,哪还能给安世绣荷包?”慕曦勾勾手指头,示意樱儿靠近。
“不,不妥吧!”樱儿摇头,又惊又怕。
慕曦啐道:“就这么点胆?你且等着安世有了新人,把你这旧的,扔在脑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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