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说了会话,慕容青鸢只觉得无趣,忽略掉从一开始便有的探究目光,低头了一口普洱,茶沏的有点浓了,微微发苦,不过感觉尚好。
“皇后的身也好了,后宫就该有个规矩,晨昏定省,一应规矩礼数,都不可有错,否则哀家与皇后都不会饶了她。”
后开口,尽是威严。
心里微暖,慕容青鸢知道后是疼她的,这宫里也只有后一如从前的疼她了。
又因娘亲的关系,她是打心眼里尊敬后的。
坐在下的妃嫔,皆是颔应着。
而左边第二的位一直空着,迟迟不见有人来。
后面色不善,语气也添了分不悦。
“婉妃又病了?”
这婉妃自从入宫后,来请安的次数数都数得过。
刚刚入宫的时候,倒是合乎规矩,只是很快被皇帝宠上了天,就越发放肆起来。
皇帝白日宣淫,倒是多数点的是她。
“臣妾听闻这些日,婉妃妹妹侍寝最多,想必是劳累所致。”
吐语如珠,声音细腻,抬眸望去,却是一芳华年少,娇美无匹的女。
但见她华服在身,美目流盼,纤手香凝,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贵气不可言,只是脸上的不屑,却是难掩的。
慕容青鸢只作壁上观,并不搀和,心里泛起丝丝冷笑,原来所谓宫闱争斗,无休无止便是这般。
眉心微蹙,后出言道:“能得皇帝垂怜自然是好的,只是别不知分寸就好。”
后一句话,压的许多人喘不过气来。
虽然,人人都知后与皇帝不睦,皇帝经常违拗后的意思行事,但后就是后,仍然是招惹不得的。
也不晓得是不是看着这些人便烦,后挥挥手叫人都退了,只单独留下慕容青鸢说话。
“你这孩也别好性了,你是皇后,无论说什么她们自是不敢违拗的。”
大概是觉得刚刚慕容青鸢一直不答话,似有示弱的样,后只得出言训导。
淡淡一笑,并不在乎,却也恭顺回话:“臣妾知道了。”
后摇头,中宫虽然已经有了皇后,然至今还未侍寝,着实不妥,如此皇帝的嫡何时才能有。
皱眉不语,此事还需慢慢来,否则依着皇帝的性,这后位真难保住。
半响,后又交代了些事情,便叫慕容青鸢回去了,言语里也暗示了叫慕容青鸢主动一些。
主动去争侍寝的机会,苍茫的摇头,她并不打算侍寝,那一日最好永远也别来。
不过,既然已经入宫为后,也不担心事有变故,被后看穿也好,被芷兮看穿也罢,慕容青鸢已经决定只做自己想做的。
梅园里的梅还未盛开,只是花骨朵紧密的很,年底应该会看到一片花海。
踏步在梅园里,总能记起些许往事。
雪幽谷里没有别的只有雪跟梅,起初看时觉得宛如仙境美好,后来竟看得厌了。
如今离开了雪幽谷,慕容青鸢才晓得那里的雪跟梅都是好的。
怒斥声猝不及防的传来,循声望去,俏丽的衣衫在凉风中轻摆。
凝眉,原来是毓妃,便是刚刚在安宁宫表露对婉妃不满的女。
毓妃对面站了一人,只看清楚背影,着一袭绿色的衣衫,发髻高挽,面容却是看不清的。
毓妃不知在说着什么,只是声音时高时低,双眸含怒,似乎是那女惹了她。
立定身,纤细的手指轻抚着含苞待发的骨朵,如同看热闹一般静静的看着。
慕容青鸢很想瞧一瞧,这后宫是怎样的乱,纳兰尹摺宠幸的又到底是怎样的女。
那个婉妃张扬跋扈,连后也不放在眼里。
而这个毓妃傲气霸道,家世傲人,是傅的女儿。
只是不同的是这个毓妃虽然霸道,脑却比那个婉妃好使的多,满眼里全部是算计。
慕容青鸢也只记住了这两人,其余的只是打过照面还未曾了解过。
毓妃说了半响,正说到气愤之处,却猛然住嘴,皱着眉头瞅着一直站在这边观看的慕容青鸢。
心里气愤,抿唇不语。
那女兴许是发觉了古怪,回过身来轻望,蓦然一惊,急急地走了两步,依着规矩行礼:“皇后娘娘万安。”
声音柔弱的很,只是依旧好听。
她转身的时候,慕容青鸢倒是认真的打量了几眼,才惊觉竟又是一个美人。
美目如虹,顾盼之姿,满身尽是一股温和柔软之气,似弱柳扶风,然眸中还带着一股远离尘世的潇洒之气,直让人觉得此女不该身在这里,而是在那九天之上才对。
这女的容貌远远胜过婉妃与毓妃。
连同跟在身边的幽澜都是一叹,好生美貌的女,更为难得是她身上一点俗气的姿态都没有,甚至是给人与世无争的感觉。
只是,眉间似乎带了淡淡的隐忧。
随即,幽澜又叹,再美还是输了主一筹。
听那女的话,慕容青鸢倒是了然,原来是颜妃,在后宫中能得妃位,已经是不易了。
毓妃似乎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依着礼跪在地上请安。
对于毓妃这样傲慢的态,慕容青鸢不语,用沉默应对,所以并不叫起,只任她跪着。
毓妃跪在地上颇为不耐,碍着身份却也没有敢辩驳,只是跪着不稳总有微微的动静,想必是跪的膝盖疼。
皱眉,看着毓妃的动作,慕容青鸢想起那一日,她被罚跪在自己寝宫一个时辰,膝盖上的旧伤终究是犯了,直疼了两日,被幽澜苦劝着用了药才好些。
这般折磨纳兰尹摺的妃,慕容青鸢竟觉得快意。
嘴角勾起一丝淡漠的笑,唤了那颜妃,就这样无声的离去。
身后似乎传来不满的嘟囔声,听的不是很真切,但是慕容青鸢可以确定自己未曾听错。
习武之人,耳力目力都是比常人要好的。
别人听不到,不代表她听不到。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并无惊讶,更不在乎。
无论是怎样的人,想要伤害她,那简直是做梦。
赤血蝴蝶杀过的人可是不少了,她并不介意多添几条人命。
“臣妾前阵身不适,一直闭门不出,皇后娘娘入住中宫,臣妾也未能前去拜会,还望皇后娘娘莫怪。”
颜妃抬眸轻轻的打量了这小皇后几眼,心中止不住的惊叹,后的眼光是好的,这皇后堪称倾国之貌。
不过唯一可惜的是…嫁给了皇上。
那个冷情的皇上啊,可是连自己的骨肉都不在乎的。
“无妨。”
几乎是想也未想便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慕容青鸢无意与颜妃攀谈,刚刚唤了颜妃出来,那也不过是给毓妃再添一层难看与不甘罢了。
便是她们二人刚刚的过节,慕容青鸢都从未想过要细问。
后妃之间么,矛盾的源头多数不都是为了那人么。
而那人她不想提不想见,甚至一直觉得恶心。
不过颜妃、毓妃同在妃位,等同于平级,那毓妃如何就这么霸道了,许是因为恩宠,又或者是家世。
在宫中无宠即便位分再高,也要矮人一头,似乎她这皇后,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例。
刚刚看那毓妃的态,已能窥探一二,虽然规矩,却难掩不屑。
双眸一怔,颜妃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再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那皇后真真的是面色无波,清冷孤傲,彷佛天山之巅盛开的雪莲,绝世**,美,冷。
便是在这呆愣中,竟未发觉那皇后已经带着婢女走远了。
“娘娘,皇后娘娘好奇怪。”
颜妃身边的小丫头书香跟自家主一样,对于这位入宫不久的皇后充满了惊讶。
总觉得那人与皇宫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虽然衣饰华贵,有着母仪之风,但是说起话做起事来,又是另一番姿态。
颜妃微微一笑,那皇后是个特别的人,也许以后的日可以多加亲近。
转身欲回素影阁,却被身后面如冠玉的男吓了个趔趄。
几乎是瞬间回神,慌忙跪下请安。
心里忐忑,不知皇上何时站在了身后。
“颜妃才小产不久,身可好了。”
抬手叫人起来,有些慵懒的问了一句。
其实,纳兰尹摺倒是觉得这颜妃跟皇后倒是有不少相像之处,性都有着一股不屑的清冷,只是那位皇后却更让人难以捉摸。
“臣妾已无大碍,多谢皇上关心。”
颜妃低头回着,心里尽是苦涩,皇上对自己肚里那个孩,可曾有半分关心过。
孩没了,皇上并不在意,便是追查也不屑。
这样的皇上,她早该看清的,也早该放下那缕痴念的。
“那便好了,今晚你准备着。”
宽大的袍袖一甩,随意丢出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其实,颜妃貌美,他还是颇为喜欢的,只是那性让他不开心。
侍寝么,颜妃眸色黯淡,以前是痴盼,现在呢?
书香倒是高兴的紧,话语里多了几分调皮:“娘娘,晚上皇上要过来,咱们赶紧回去准备着吧。”
颜妃苦笑,书香也是为她好。
纵然心里已经不再幻想可以得到那帝王真正的爱,但是为了族人的性命,圣意她不敢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