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继续你的购房传奇吧。”等待上菜的间隙,娟儿又接上我俩刚才的话题。
“呵呵。还听吗?”我问。
“听呀。想听。很有意思。好玩。”娟儿依然很有兴致。
“好吧。那我接着说。开了房间,吃过饭,来不及逛街,就掏出随身带来、写满楼盘项目的纸条,打起了电话。原本想着从容选择的,结果一打电话傻眼了,我所预选的楼盘,不是售罄,就是没有现房。售罄自不必说,没的可买。没有现房,不符合我的要求。这可怎么办?只剩下最后一个楼盘了,叫‘节能大厦’。电话接通,对方回答,还有几套房子,来晚可能就没了。”
“啊?那时候海南房子那么火呀?”娟儿说。
“可不是嘛。这还不算火呢。更火的是一年后。先不说。”我喝了一口茶,继续说:“第二天早上,草草的吃过早餐,我们两个就直奔节能大厦了。下了公共汽车,向正前方一抬头,不到一百米路边上的一座大楼上的‘节能大厦’几个字映入眼帘。”
“在路边?”娟儿问。
“对。在路边。而且是主要市区的路边。当时想,住在闹市,生活购物方便。要想玩,乘公交车去海边和景点也方便。也就是说,想闹可闹,想静可静。很不错的。看看大楼,高高耸立,挺有气派。”
“就一座大楼?没有小区?”娟儿问。
“对。没小区,就一座大楼。”我接着说:“进去之后,售楼人员带着我们看了几套房子。都是简单装修,看起来也算整洁。但户型不是很满意。在我们犹豫之际,售楼女士急忙劝我们快出手,否则这样的房子也没了。她的劝说,和我们掌握的情况相同,所以,很能打动我们。再加上我打算两个月后全家必须在海南过春节,便在不到半个小时时间里,确定买下其中的一套房子。”
“这么快?买房子怎么像买白菜呀?也太爽了吧?”娟儿略显惊讶。
“是呀。当你别无选择的时候,确定当下就成了唯一。”我接着说:“由于相关人员不在,第二天才能办理购房手续,当天只能交定金。我没有半点儿犹豫。拿出五千块钱,从售房者手中接过定金条,便和老婆轻松踏实地走出了节能大厦。海口的空气真好。海口的蓝天真蓝。海口的白云真白。海口的绿色真丰富,海口的鲜花真绚烂。在这里买了房,这里就是家了。任何人对家都是格外用心的,更何况刚刚买的房,一个崭新的家?”
“唉!家。”正在我兴致勃勃、慷慨激昂的时候,娟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只说出了一个‘家’字。
“怎么啦?娟儿。”我明显的感到娟儿情绪的瞬间变化。
“啊。没什么,哥。没什么。”娟儿勉强的向我微笑了一下,又呈现出一副忧郁状。
“哦。娟儿,你也喝一点茶。”我把娟儿茶杯中的水倒出一半,又为她的茶杯续进新水。
“哟哟。哥呀。使不得,使不得。”我都为娟儿的茶杯续进了水,娟儿才如梦方醒般的急忙阻止我。
“呵呵。娟儿,那么客气干嘛?哥给妹妹倒点水不是小事一桩嘛,不必客气。”我给娟儿加完了水,放下茶壶。这时,上来了第一道菜。
“刺身大拼盘。请慢用。”服务员放好菜,机械的报了菜名。
“哥。来。”娟儿端起酒和我碰杯。“谢谢哥收我做徒弟,妹妹一定好好向哥学习,不让哥哥失望。干杯。”娟儿微微仰脸,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哦呀,娟儿。好酒量呀。”我端着酒杯,还在犹豫是不是一口闷。
“呵呵呵。哥呀。这算什么呀?红酒,不就是饮料嘛。这样喝白酒也稀松平常呀。”娟儿漫不经心地说。
“啊?真的?娟儿。你酒量不得了呀。喝酒哥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我说。
“哈哈。哥也有不如我的地方呀。那好。以后哥教我画画,我带哥练酒。”娟儿得意的看着我。
“哈哈。不可。不可。画画可以学会学好,酒可不是说练就练得出来的。你可不能把哥泡进酒缸里出不来。”我心里真的有些恐惧。
“嘿嘿。看把哥吓的。就算把你泡在酒缸里,不也有妹妹我陪着嘛。兄妹酒缸共浴,多浪漫奇妙的事情。”娟儿动人的眼神紧紧盯着我。
“哥在酒缸里都神志不清了,哪还体会到浪漫奇妙?”我低下头,不敢直视娟儿勾魂摄魄的眼神儿。
“哥放心好了,有妹妹在,你肯定只有体会浪漫奇妙,不会神志不清。来,哥。”娟儿又举起了酒杯。
“来,娟儿。这杯别干了。悠着点儿。”我的话音未落,娟儿杯中的半杯红酒,又直接流进了她红润性感的双唇。
“哎呀,娟儿,这么喝,我已经快神志不清了。”我端着酒的右手有些微微颤抖。
“哥。我说了,红酒,就是饮料。干了。干了。”娟儿抬起手,手背朝上,玉指向我拨了拨。
“娟儿,哥分两次吧。行吗?”我恳求。
“不行。哥。以后咱们这样,画画的事儿,都听你的。其它的事儿,都听我的。好不好?哥。”娟儿的语气很武断。
“啊。呵呵。行。行。其他事行,喝酒的事不行。”我不同意。
“不。不嘛。哥。你答应我。画画的事我都听你的。其它所有的事,包括喝酒的事,都听我的。好吗?”娟儿的目光现出楚楚可怜的神情。
“啊。好好。以后再议。以后再议。”我只有敷衍。
“那好。那好吧。我给哥时间。慢慢的影响你。改造你。嘻嘻。”娟儿的表情又变得有些顽皮。
我微醺,但还没醉。娟儿的“影响”和“改造”让我有了一点警觉。她是随便说说,还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她怎么跟我初次相遇就一见如故、称哥道妹、举杯畅饮呢?怎么那么果断的就决定和我学习画画,并且还要“影响”和“改造”我呢?
“哥。唉,哥。又走神儿了吧?还说美食、美酒、美女呢,有这么多美的东西在你面前你还走神儿呢。看来吸引哥的东西还不少。”娟儿的玉手在我的眼前摆了摆。
“啊。呵呵。没有。没走神儿。哪会走神儿呢。”我否认。
“呵呵。哥不真实。你骗不过妹妹的眼睛。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比你面前的这‘三美’吸引力更大。你居然还会走神儿。”娟儿的语气毋庸置疑。
“哈哈。娟儿你太聪明了。聪明又漂亮的女人会在社会和生活中所向披靡。”我说。
“不。另类会有,特殊情况也会有。就算哥说的娟儿聪明又漂亮,娟儿也无法所向披靡。娟儿是一个遁世者,但出家不会是我的选择。我不拒绝尘世的幸福和快乐。可是我确实没那个能力做到所向披靡。否则,我就没有机会结识哥了。世间有一种说法叫做缘分,在海口的白沙门公园海边邂逅哥,就是绝对的缘分。看到你。我眼前一亮,就觉得温暖和亲切。人和人,不期然而遇,遇到后就觉得像久别重逢,这实在是千载难遇。纵然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喜欢哥,但我见了哥就有这种温暖和亲切感产生,这就足够了。假如全世界人都喜欢一个人,唯独我一个人不喜欢甚至讨厌这个人,那这个人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哥给我的不仅仅是温暖和亲切感,更重要的还有希望。而希望,是引导人继续生活、努力过好生活的最强大动力。那些彻底悲观厌世、选择自己了断自己的人,绝对是断了尘世所有的念想,才毅然决然的走上了不归路。否则,哪怕是这世间还有一点点牵挂,他都不会自己把自己只有一次的宝贵生命结束。”娟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妹妹这么年轻,经历不可能太多,能对人生和世间想得这么透彻,实属难得。”我主动把酒杯伸向娟儿。
“哥。我也是刚才才悟出来了的。以前并没有这么明确的认识。”娟儿应和着与我碰了碰杯。
“很多人有这样的偏见,认为漂亮女人一般都是绣花枕头,有美貌,没思想。而妹妹肯定不是这种一般的漂亮女人,属于里外通透,有美貌又有思想的女人。而且年纪轻轻。”此刻的我,已经忘记了当初对她不良职业的猜测和判断。钦敬已然产生。
“人对生活和人世的认识,和年龄与岁月无关,而和经历与思考有关。没有过什么经历,即便空活百岁,也会简单浅薄糊涂。经历过一些事情,尤其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事情,哪怕是弱冠、而立,也会复杂深刻清醒。当然,虽然经历过一些事情,但没有思想或者不会思想,同样会简单浅薄糊涂。”娟儿严肃的表情,俨然一位思考的哲人。
“贵妃文昌鸡。请慢用。”服务员端上来第二道菜。
“哎,姑娘,再来一瓶红酒。”我叫住已经转身走开的服务员。
“哦。好的。先生。”服务员站住,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我,又看了看娟儿:“先生,您酒量不错,你太太的酒量也不错。稍等,我马上就来。”
“嗯?姑娘,可不要乱点鸳鸯谱哟。我们两个可不是夫妻哟。”我马上更正。
“啊。呵呵。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多嘴。不好意思。请原谅。请原谅。”服务员脸红红的先看着我,继而又朝娟儿微微弯腰鞠了个躬。
“哈哈。小妹妹,没关系。这有什么?不必客气了。忙你的去吧。”娟儿微笑着,很和善的目送着服务员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