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的空气质量虽然总是在全国的大中城市中名列前茅,但三面环海,常有雾气缭绕,能见度有时不是很高。而这天的能见度出奇的好。在白沙门海边多姿多彩的景观带,透过花树枝叶的缝隙,目光越过波翻浪涌的琼州海峡,清晰可见对岸广东海安的楼宇和绵延起伏的山峦。这在平时,是很难如此清晰地看到对岸风景的。至于正在海面上破浪航行的客货巨轮,弄潮儿驾驶的运动帆船,还有在浪花间翩翩起舞的鸥鸟,都历历呈现眼前。
画笔随着蕉叶舞动,手臂跟着椰影摇摆,色彩依着棕榈跳跃,思维伴着花朵绽开。
蓦然,刚才在我身边的美丽少女进入了我的画面。
飞扬的秀发,飘动的裙摆,袅娜的腰肢,娇媚的仪态。一瞬间,给我原本已经相当漂亮的画面,又增添了无以附加的光彩。
我边画边想,这女子的风度气质,美貌举止,都透着知识女性或者靓丽女白领诱人的气息。有如此魅力,仍然踽踽独行,身边没有护花使者相伴,肯定是一个有主见和**经济能力很强、不依附于男人的女人。
大学生?不像。看上去比大学生成熟。公务员?不是。公务员不会在上班时间逛公园。公司职员?不是休息日也几乎没有闲工夫观花望景。自由职业者?更不会是。自由职业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春节休息几天,平时舍不得一天时间不开门营业。那么,这位漂亮女子到底是做什么的呢?什么样的年青女人会如此有闲呢?
做什么事最好都不要一心二用。一心二用的结果,必定是两件事情都会受到影响。我的画笔仍然不停的在画布上挥洒,而脑子里琢磨的几乎都是眼前这个漂亮的美少女。既然刚刚判断过的几个大方面的社会职业她不可能是,那她到底是靠什么过着这样无忧无虑、悠闲自得的惬意生活的呢?
被包?卖自己?行骗?偷窃?几乎所有靠非法手段获取金钱的途径瞬间都在我的大脑中闪过。同时,我也被这些非法弄钱的途径跟这样一位漂亮女子联系起来的念头深深地震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几乎在三分之一秒,我就完全否定了之前的猜想。在我原来的意识中,偷窃者必定是贼头贼脑、獐头鼠目;行骗者大都是尖嘴猴腮、油嘴滑舌;被包的必然是矫揉造作、酸气十足;出卖自己的完全是风尘气浓、鄙琐卑怯。所有这些对几种特殊谋生者的固有认识,都与眼前这位超凡脱俗的女子所展现出来的风度气质毫不相干。甚至把这些下九流的特殊谋生手段与这位美丽女子联系起来,都是一种罪过。
我摇摇头,不敢想,也不愿再往下想。而就在我不愿再往下猜想的同时,另一个很为大众所熟知的、又体面又光鲜的职业出现在我的思维里:演员。对。她最有可能是一位演员。演员的职业最自由,演员的收入也丰厚。演出的间歇,拍戏的间歇,没有演出,没有拍戏的空挡,她们都可以随着自己的意愿到处玩玩乐乐,自由轻松而美妙;舒适快乐而幸福。
女人高贵优雅的风度气质,是由她们的学识和素养所决定的。而学识和素养的积累与形成,又决定于她们所受教育的深度和社会接触面的广度。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定是具备这两个条件的演员。没错。肯定的。
我为自己最后作出的判断深深的满意。心情也为这个自认为正确的判断瞬间多云转晴。
人就是怪,一个年龄不算小的男人也同样这样怪。人家玩人家的,你画你的画。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打不着。琢磨人家干什么?就因为她是一位年轻漂亮、风度气质又高贵优雅的女人?是的。就是。谁否认谁不真实。假如这个人不是一个女人,准确的说不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而是一个男人,或者是一个老女人,或是一个年轻但不漂亮的女人,我会这么不由自主的来琢磨她吗?我会这么在自我的判断和否定又肯定中来折磨自己吗?答案同样是肯定的:不会。
这才是人。这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为自己的“正常”暗自里笑笑。画笔则又没有杂念的潇洒地舞动起来。
不费周章,不假思索,只那么几笔,就把这个美丽的倩影,固定在我的画布上。哦。与其说是神来之笔,不如说是神来仙女。美景,美人,和谐的来到同一块画布上,美丽的画作理所当然的就诞生了。
同时诞生的,必然还有创作者的美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