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玉子骞将火堆熄灭,拉着苏尔嫣躲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岩石后。
白雀的巢穴内并没有什么遮挡物,生长的植物也多为矮草,很难藏身。所以白雀能够毫无阻碍地巡视整个巢穴,以免危险接近而全然不知。
不过玉子骞准确找到了整个巢穴最难被发现的死角,就是靠近溪流的地方。这里光线照射不到,又有几岩石能够对视线进行阻碍,藏住苏尔嫣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他为苏尔嫣重新做了结界,并嘱咐她,“要是战况不好控制,你就先离开这里,反正你身上有我设置的结界,其它幻兽看不到你。”
“离开?怎么离开?”
玉子骞指了指溪流的中央,“你看那片水中有一片并没有反光的地方,那里其实是通往刚才地洞的出口。白雀将它用幻术藏在水里了。”
苏尔嫣了然,“哦,我想起来了,我来时也是被蓝蓝推进了水里才到了这里的。”
“所以要是白雀一时半会儿没有被制服,你可以到洞外躲避。”
“哦……”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玉子骞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怎么感觉自己虽然跟你出来,但什么都没做的样子。似乎都是你帮我把一切都打理好了。”苏尔嫣有些沮丧。
玉子骞愣了一下,原来她觉得自己没帮上忙有些不甘心。
他用心注视着苏尔嫣,“谁说你什么都没做,你不是凭着自己的意志来找我了吗。”
苏尔嫣抱膝坐着,把脸半埋进膝盖里闷声说,“虽然是,不过也搞砸了。我要是一开始就在外边等你,说不定你不用那么麻烦还要顾及我。”
玉子骞想了想,“但你要是不进来找我就不会发现被困住的洛桐。后来你遇到百足虫不也成功脱身了吗,这对刚开始修行的你来说已是不小的进步。”
苏尔嫣听言缓缓抬头看向玉子骞。
他接着说,“有时候你不需要那么急于做出什么成就,以自己的步调往前走,每天前进一小步日积月累就能成长一大截。其实你已经很用功了,我给你的术法书你不都记下来了吗,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欲速则不达,现在的你就很好了。”
苏尔嫣思量了他的话慢慢接受了些,心情不再那么低落了。
“玉子骞。”
“嗯?”
“谢谢你安慰我。”
玉子骞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发,“别多想了。”
白雀回来的时候,苏尔嫣只觉得巢穴内的光线一暗。巨大的风声从耳边呼啸疾驰,久久不能平息,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吹走一般。
苏尔嫣勉强压低声音大口喘气,以免自己因缺氧而晕过去。
玉子骞早在白雀接近巢穴之前瞬息间转移到了洞顶,悄无声息地倒挂匍匐在一处等待出手的时机。
苏尔嫣小心地从岩石的缝隙中探出一只眼睛向外瞧。
从天而降的白雀展开翅膀像只小船那么大,通体灰白的羽毛,宽大的喙微微张开露出里面一排排尖锐的牙齿,反着阴森冷冷的寒光。
白雀的一双眼睛朝着不同方向旋转着,似乎在巡视整个巢穴。当一只眼睛扫到苏尔嫣藏身的岩石堆时,停顿了几秒。
那只空洞深不见底的瞳孔甚至和苏尔嫣的视线有刹那的相交,她吓得赶紧压低身子,屏住呼吸不敢动。
那只眼睛像是能摄魂一般,灵异得令人汗毛耸立。
还好只是只是几秒的停顿,白雀并没发现苏尔嫣。降落在巢穴里的白雀舒服地窝在一堆矮草里,梳理着翅膀的羽毛上沾染的晨露。
以现在的情势来看,最好是等它睡着后再突然袭击,成功率比较高。两人心知肚明,于是都耐心等待着。
躲在岩石堆里的苏尔嫣刚想松口气,却瞥见那只白雀梳理玩羽毛正不偏不倚地朝自己走来。
还好它不过是想到溪边喝水。
低下头将鸟喙伸进水里,喝着喝着却好似感觉到什么异动。白雀赫然将头抬起,双翅都因巨大的动作而微微展开。
苏尔嫣被动静惊到,看向水边。
白雀面前的溪水中有一小股水波向内陷入了几分,溪水被波动震荡出徐徐波纹,而就在波纹的中心一只幽蓝的小兽像子弹般从水中钻出来,和白雀四目相对撞了个正着。
反应迅猛的蓝蓝二话不说,在自身升到白雀头部以上准备向下降落的同时,伸出前掌不客气地狠狠拍在了白雀的鸟喙上。
看似没什么力道的动作却把白雀一巴掌拍到地面上。下巴和地面亲密接触的白雀甚至没搞懂事情原委,就又被蓝蓝全身的重量在脑袋上实实地来了一下。
蓝蓝见好就收,趁白雀还没回过神儿来,拔腿就跑,迅速和它拉开距离。
苏尔嫣被突然出场的蓝蓝搞得心绪不宁,她担心蓝蓝受伤想叫它过来,蓝蓝却又看不见被结界围住的她。玉子骞的结界可谓完美无缺,但如果苏尔嫣主动暴露自己,以白雀的能力虽然无法完全看到,还是能感应到她的位置的。
苏尔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被连续攻击拍倒在地上的白雀已经开始慢慢转过弯来。被蓝蓝击中脑袋后,白雀似乎有些晕眩。就算站起身也摇摇摆摆,眼睛无法准确聚焦。
不过白雀不愧是这云幻之巅最强的幻兽,虽然遭受不明物袭击处于劣势,仍能毫不慌张稳重迎敌。它显然是被闯入自己巢穴的蓝蓝激怒了,喘着粗气,牙齿相互碰撞的声音像两副铁钳一样。
白雀刚想对面前的蓝蓝展开攻击,身后的溪水中又有异动让它身形一滞。
这回是风洛桐从水中一跃而起,右腿借力横扫,卷着腿风就向白雀功去。
不过有白雀了先前的教训,没那么好让他得手了。一对翅膀带着它庞大的身体敏捷地躲开了风洛桐的突袭。
再次落回地面的白雀已然清醒,双眼紧紧地盯住风洛桐,张开鸟喙冲他愤怒地嚎叫着。白雀的叫声好像婴儿啼哭般,又好似在欢笑,诡异非常。
在白雀要向风洛桐展开攻击的前一秒,玉子骞动了。
倒挂在洞顶的玉子骞挥手快速结出一个地牢术,将白雀的双脚牢牢地锁在了地上。
感受到双脚禁锢的白雀本能地张开翅膀想要挣脱。
“洛桐,掩护我。”玉子骞再次结了个咒印从虚空抽出一把光刀。他想趁着白雀张开翅膀,胸前无防备时欺身上前夺取它的内丹。
风洛桐听到玉子骞的声音不作它想,身边无数光弹已然结成,骤雨般向白雀的头和双翅攻去。
和光弹一同到白雀身前的玉子骞毁弃长刀,借势就要向它胸口砍去。破开前胸,就是白雀内丹所在。
白雀虽慌张挣扎,却也看到玉子骞的到来,眼中注视到朝自己飞来的万千光弹,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
它再次仰天大嚎,全身的羽毛突然直立起来,像无数尖刀向外防御着。
白雀虽身形巨大,动作及反应却敏捷如常。眼看玉子骞已落致身前,右边的翅膀仍能先于他的光刀挡在胸前,稳稳地截住他的攻击。
下一秒,漫天的光弹如期坠到白雀身上。它却毫不在意,硬生生接住所有攻击。全身变得像钢筋一般坚硬的羽毛将它保护得滴水不漏。
白雀用力推开翅膀,将玉子骞远远地扇开,翅膀上的羽毛随着它扇动的动作投出无数暗器似地向玉子骞射去。
玉子骞眼神一戾,展开光壁将所有攻击挡在身外。
战事瞬间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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