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不自信的爱情,还有来自最亲的人质疑,就无疑是雪上加霜的致命一击,这种沮丧和悲伤是连续三天之后才渐渐缓和过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司继峰家里的事情太麻烦,还是因为她想出笨办法来做事而生气,夏青槐来电话的时间就简短了很多,一向不喜欢斤斤计较的她也开始算计,今天他说话的时间长,明天他说话的时间短,好像通过时间长短就能简单判断他从不曾说出口的爱是否存在和程度深浅一样。
可惜,没有最长,只有更长,没有最短,只有更短,可怜如她,不甚理解他的精神世界,更没有一个可参照时间值,所以纠结了大半天,还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
天气渐渐转凉,夏青槐归期还遥不可及,有的时候偶尔丽花会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貂毛大衣之类,提起来也会说其实家里人都放出来了也没什么大事,可司继峰和夏青槐就是不回去,其实这不能怪丽花,丽花和她一样,也不过是个无知妇孺,别说她们这样对经济管理一窍不通的女人,就是合作伙伴司继峰,就跟在身边也对夏青槐的想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和他认识到现在还没有分开过那么长时间,常听人说,分开的时间越长,感情就会越淡,她有点儿害怕,本来夏青槐就不是个热情如火的男人,总有她是一头热的感觉。
即伤自尊又无趣,还显得特别笨。
岑娜和爸爸的关系大跃步向前跑,不过之前当着而所有人的面撕破了脸皮大吵,现在又和好,两个加起来已经超过八十岁的人好像都有点儿下不来台,即便出门约会也偷偷摸摸的,现在的新司机秦刚不比之前的陈叔叔,有什么事都是呆板刻一的同一种表情,对于爸爸的事,一概绝口不提,就算是九婶问他也是一样,所以爸爸和娜娜进展如何,她几乎一无所知。
说到这个秦刚,是九婶街坊的儿子,据说一家子都是老实人,父母都下岗了,他本人刚刚从部队退伍,参加考试名落孙山,一直在附近的工地打零工扛水泥,结婚三年多,还没有孩子,太太余梅是个地道的川妹子,一口方言带着浓浓的成都味儿,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白的,一笑起来就有对醉人的酒窝,和秦刚的一言不发比较,余梅就是个话唠,和谁都自来熟,打理花园之外就到厨房给九婶打下手,有的时候见了她也聊两句,感觉人很直爽。
她倒是很喜欢和余梅聊天,至少她的爱情故事能证明,远距离一样可以保存爱情,只要肯坚持,修成正果也不是多难的事。十年沉渊
正苦于不知道娜娜和爸爸的进展,正好邓蕴来了一个电话,之前跟她提起的那个学生终于有空了,让她下午四点钟过去,学习时间是两个小时。
和娜娜在同一个地方上班,聊天的机会也多,见面也自然,给已经和好的两个人关系上再加把柴,然后选个日子就好了,她是这么想的,但坐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
明明是去看娜娜的,完全不见娜娜的踪影,只见几个美女站在前台,穿得一律花枝招展,搔首弄姿,如果不是反复确认,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去了哪个电影学院的招生现场。
邓蕴亲自等在门口,看她进来,便十分热情地向她挥挥手,热络地挽住她的胳膊:“快来,去我房间等一等。”
“小姐,我在门口等你。”秦刚闷闷地说。
她点了点头,笑道:“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可以打车回去。”
“我在门口等你,小姐。”他冷冰冰地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这位是?”邓蕴一直盯秦刚的背影。
“我爸爸的司机。”她如实作答,却引来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玩笑,邓蕴瞪大了眼睛笑道:“这种男人又冷又酷,玩儿起来一定很刺激。”
她无奈地笑了笑:“他有太太。”
“有太太的才好呢!你一个大小姐,难道还要嫁给这种人不成?玩儿过了就过了,又不需要负责人,多好!”邓蕴好像在试探什么,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像个测谎仪,不得到真实答案就不罢休的样子。
“没那个爱好。”她本想说她有男朋友了,但怕这个烦人的邓蕴还会再接着追问,便索性懒懒地回答了一句。
“是吗?那陆小姐你爱好是什么呢?”邓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这和我应聘您这里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虽然显得不礼貌,但如果再不表现出一点点的锋芒,只怕就这样刨根问底不知道要坚持多长时间。
“那是,那是。”邓蕴忙收起探索的眼神,推开办公室的门,等她坐了下来,才正色道:“陆小姐,你知道我们是非常正规的教育机构,所有聘用的老师都必须填一张基本信息表,还要有健康证明,我知道您的个人卫生资料是在安琪医院里,这样吧,为了节省时间,您可以让那边的杨主任给我们一份您今年的体检证明吗?”红楼之薛大爷重生
“这个没问题。”她给杨静怡打了个电话,几分钟之后,邓蕴看完电子邮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现在请把这张表填一下。”
她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和笔,在题头姓名栏上写了“陆辰星”三个字,然后就觉得这表格有点儿奇怪,她便问:“为什么要填写有没有男朋友?”
邓蕴满脸堆笑地解释:“这个必须填写的,女教师如果有了男朋友,我们签合约的时间就会短一点,因为要考虑到结婚生子的问题。”
还算说得通,职业上的性别歧视。比起那些发达国家可以向机会委员会投诉,在中国,这种歧视就显得如同家常便饭一样,她暗暗寻思,也不知道爸爸和娜娜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又回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也不能肯定自己需要在这里耗多长时间,如果非要签合约的话,还是没有什么限制的好,所以便提起笔写了个“无”。
然后她又发现,那张表格上居然还有星座和血型。邓蕴就解释说,现在的客人很挑剔,尤其一些白领喜欢研究星座,挑老师的时候常常会首先选择适合自己的星座,至于血型也是一部分人参考的条件。
“作息时间”解释为可以考虑将作息一致的老师和学生调配在一起。
“习惯的饮食方式”解释为尽量避免和不同饮食习惯的学生产生矛盾。
“自我规划”解释为可持续性发展的前提条件。
就是连“****需求”她也可以解释说是可以避免不专业的“师生恋”。
······
她算是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指鹿为马,三寸不烂之舌,邓蕴小姐这是打算骗她到什么时候,哪里是什么校长,分明就像个拉皮条的!
那么明显的事都做了,邓蕴还不够,一直用那种脉脉含情的目光盯着她看,看得人直发毛,她将表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邓小姐,我从十岁以后所有的事物就都交给范安东了,他是八珍堂的法律顾问,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我是不能在任何文件上签字的。”
“那是,那是。”这是在扫兴,不过邓蕴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显得特别高兴,拍着手说:“没事,没事!我们就签三节课你看怎么样?”源初斩天
她摇摇头。
邓蕴双手放在小腹上,轻声笑道:“这样吧,陆小姐,我们来个约定,如果你答应我给这个学生上满三节课,我就把岑娜和你安排在同一时间段里,让你们可以天天见面,还有,给岑娜加薪百分之五十。”
条件很诱惑人,不过爸爸常说的一句话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问邓蕴:“如果我上不满三节课,你是不是就打算解雇岑娜?”
“你很聪明,陆小姐,我现在手上的把柄的确就只有岑娜,而且我的确会利用她,而且是物尽其用。”邓蕴低声笑道:“不过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让我来告诉你把,岑娜为了能在我的工作室上班,一口气签了我十五年死约,我知道你们陆家财雄势大,赔钱了事不过小意思而已,就算打官司,你们家的御用大状也是个厉害角色,但这个世界还有别的规则,合约总是要遵守的,我邓蕴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有身份的人,朋友倒是还有几个,都是在这行业里混的,我说一句,将来你们家的岑娜小姐就得一辈子待在你家里当阔太太了,没有人会要一个找到靠山就背叛伯乐的人。”
“岑娜是我爸爸的女朋友,又不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觉得用她来威胁我根本就没什么意义吗?”她盯着邓蕴:“说不定我还得谢谢你帮了我个大忙,赶走我爸爸的女朋友呢!”
“我不会看错的,你不是这种人,如果你是,你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邓蕴相当自信地将表格推开,低声笑道:“好吧,陆小姐,我这个人是相当开通的,如果你觉得不想填这张表也没有关系,不想签合约也没有问题,学校一样会给你计算时薪,你现在就可以去上课了。你的第一个学生就在这个拐角往前走的第一号贵宾教室里,已经等了你三十分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耐性不太好,如果对着你大吼大叫的话,你就自己看着办,只是别把他当怪兽就行了,当然,我们会选择你作为他的老师,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对你绝对有信心,他就是你碗里的菜。”
碗里的菜?
自己看着办?
这个邓蕴,越来越像是拉皮条的,的确是个做老师的材料,一张嘴厉害地要命,就连自己已经满心防备,让邓蕴那么一番话说的,都想去看看那个怪兽到底是何许人也?那么大的来头,让这个邓蕴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搞出一个极具个性的开场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