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阳光透在上面,折射出更强的光。那是一望无际晶莹的雪。
天空,雪还在续续不断地下。
那洁白无暇的雪花,是天宫派下人间的仙子,亦是广寒宫月桂树下落下的玉叶。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坠落。铺陈地下。
雪花,是玉色蝴蝶,是最美的白花,是无家可归的蒲公英。聚聚散散,飘飘悠悠,轻轻盈盈。
雪,是长袖善舞的瑶池仙子,载歌载舞中,水袖里泼下的梅瓣。
只是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这里的天,地,河,山清纯洁净。没有尘污,没有泥潭。
雪哉。
沈莘竹眼前一阵雪白,白得明晃晃。恍惚中,她回到了雪域。
人死之前,原来有这么多幻觉的。
雪飘过后,沈莘竹又恢复意识。眼前还是凌天扬,还是师妹水怜儿。
沈莘竹刚才还明亮的双眸一下了暗了许多。似有无尽的感伤,凄凉,悔憾。
“师妹。”
沈莘竹向着自己的师妹水怜儿轻唤了一声。
沈莘竹想要抬起自己挂在外面向下自然垂着的右手。无奈,刚抬起一点点,举在半空。力气就不够用了。被迫地放弃想法。手又甩下了。
机灵,善解人意的水怜儿立刻接住师姐沈莘竹落下的右手。
水怜儿用自己的双手去紧紧握住师姐骨节已经难活动的右手。用恰当的力度,向师姐传递着自己想对她说的话。
“师姐。对不起。我本应该和你守望相助,齐头并进,共闯江湖,笑傲人生。是我做的不够,是我没多了解你,体谅你。是我的独断专行,自私狂妄,造成今天我们就要生离死别的局面。该死的是我。”
沈莘竹捏了一下水怜儿的手心。似乎在告诉水怜儿,水怜儿说的话,她在心里听到了。
“师妹。你的好处,你的宽厚,你的善良。师姐一辈子都学不来。凌大哥,该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起,才能陪伴他。我没有权力去妒忌,没有资格去拆散你们。我醒悟得太晚了,所以今天我就算快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你们谁都不用内疚,难过。师姐还有一个心愿,只有你能帮我完成。我死后,把我火化了。然后将我的骨灰带回雪域,交给雪姑姑。让雪姑姑把它放进万年雪窟里,接受做雪域派叛徒的惩罚,受极度冰寒。惩罚完了,我的罪孽也赎尽了。你再把我葬在雪山下吧。我要永远看着雪,看着洁白。那里有我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冉冉升起的梦。”
听到师姐的这些因为过分自量显得割人心肺的话。水怜儿怎么还能不泪如雨下。
雪域,曾经是沈莘竹和水怜儿一起成长的地方。大家一起看着雪长大,堆着雪人游戏,追着雪免嘻闹,对着雪说着自己的梦与爱的幻想。
雪域纯,不及少女心事的纯。
下雪的声音好听,不及女孩子们的笑声像天籁之音。
一切,都无法再重来一次了。这种少女心事,这种天簌之音只能在心里重温了。
怎能不叫人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作完这一番最后的交代。
沈莘竹身子一沉,手一滑。一缕香魂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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