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莘竹感到自己越来越冷了。温度慢慢从她的身上剥离,逃走。
“凌大哥,抱紧我,我好冷。”沈莘竹乞求道。
凌天扬紧紧搂住沈莘竹。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和沈莘竹渐渐冰冷的身躯。
“沈姑娘,你要振作。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敢偷生。就算偷生,又如何能偷安。是我害了你。我把你救出一个泥潭,却又把你推进了另一个更可怕火坑。都是我的错。遇见我,不是你的福,是你一生的劫数。对不起,我不该遇见你,招惹你,结交你。”
“凌大哥,你不要自责。全部的事端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不关你的事。我得不到你的青睐,是我修为不够。但年少气盛的我欠缺自知之明。过分要求太多。如果我能安于平淡,今天就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果必有因而起。因是我种下的,果当然也得我自己吞下。”沈莘竹反倒安慰起凌天扬。
有一句至理名言说得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就要到奈何桥报到了,就要喝下孟婆汤,忘掉前世今生的事。沈莘竹还有理由不真诚不坦然吗?!
“凌大哥,你能将我抱起,像你从衙役手里将我抢过,抱着我走过大街一样。抱着我走出采莲教。再抱我一次。”
“可以。”凌天扬双腿直立。将沈莘竹抱起。
沈莘竹的身体好轻。凌天扬双手托着她,甚至感觉不到有重量。像一片落在手上的秋叶,泛着代表末落的黄,带着像征冬季来临的枯。飘到手上,如飞鸿一样轻。可能你刚欲触碰它,拎起它,留住它。不经意,风一来。秋叶又随风走了。追也追不到了。
凌天扬抱着沈莘竹,恨自己不能成一张网,网住她飘泊的身影。不能成一根线,绑住她要远行脚步。不能是一仙丹,让她起死回生。
凌天扬抱着沈莘竹,从水怜儿身边走过。
凌天扬目不斜视。没有偷看一眼水怜儿,没有注意水怜儿的表情,没有担忧水怜儿是否生气。凌天扬这样做,是以表对沈莘竹的尊重。不想她在生命最后的一刻还看到让她心如刀割的画面,还留下恨与忧郁。
倒是沈莘竹。看到了自己的师妹水怜儿。拉了拉凌天扬伸在自己腰间的手的宽大袖子。示意让凌天扬停下。
凌天扬顺从沈莘竹的意愿。在水怜儿旁边的位置停了下来。
“师妹。你可以过来吗?”沈莘竹声音虚弱得像年逾古稀的老人。吐一个字要喘三下,说一句话,要用上比平常人多百倍的气力。
水怜儿如得圣旨。马上走到师姐的跟前。
凌天扬没有放下沈莘竹。继续抱着她,让她环着自己的脖子和水怜儿说话。这样沈莘竹会没有这么吃力,会舒服些。
这种时候,有心情吃醋,还会耍小性子的女人,就不是凌天扬值得爱的女人。
水怜儿是不会这么做的。
凌天扬相信水怜儿。
沈莘竹的声音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烛火。最后一滴瓶底之油都将燃尽。闪烁不定,飘飘摇摇的烛火扒下又起,来来回回。每一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水怜儿只有将耳朵凑近师姐的嘴,才能听清她要说什么。
沈莘竹在晕晕沉沉中,整理着要对师妹水怜儿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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