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郭靖、黄蓉与灭绝师太早在许久之前便已相识,如今仿若初见一般,定是灭绝师太知晓黄蓉身为丐帮帮主,襄阳城内发生任何事情都瞒她不过,可之前他们二人却没有现身,心中怨气难平。
郭靖神色尴尬,为难地转身看向妻子,却见黄蓉坦然一笑,语露真诚地回道:“原来是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我们夫妇二人从桃花岛赶回襄阳城,这一路上可是听到了不少关于师太的传闻,甚是敬仰,如今一见,果然非虚,若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师太与各位峨眉派的妹妹们多多见谅。”
黄蓉这一席话,不仅将灭绝师太故意刁难的假戏接了下去,且还隐晦地道出他们二人没有及时现身的原因,接着再摆低姿态,反倒是让峨眉众女羞红了脸,就连灭绝师太也是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郭黄二人可不是什么江湖小角色,一位武功高绝,却不忘镇守国门,报效国家,一位贵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虽然现在分裂出去了一部分,但这依然无法否认她在丐帮之中的地位。
夫妻二人联手,多次帮助朝廷守住国门,打退蒙古大军,事迹流传开来,就连灭绝师太自己也是敬佩不已,她这辈子只有两个愿望,一是将外族人强占的汉家山河重新夺回来,二是将峨嵋派发扬光大,成为武林正派之首,于是在多年前,亲率峨眉弟子前来助拳,与他们二人相识相交。
“二位言重了,老尼愧不敢当。”灭绝师太面色缓和,回想之前种种,微笑着郑重一礼,峨眉众女也赶忙随着师父见礼。
郭靖见误会解除,大是开心不已,与黄蓉一起回礼后,转头看向秋子孺师徒,心中总觉得那老者面善,似在哪里见过,口中不禁轻咦一声。
黄蓉站在郭靖身后,与他同时望了过去,原本微红的俏脸陡然间变得煞白,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初,微笑再次挂在脸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随后悄悄与灭绝师太对视一眼,心中顿时了然。
“师太,请恕在下眼拙,不知这两位是?”黄蓉一边微笑问询,一边用被丈夫半边身子挡住的玉手悄悄在其后背上写了几个字,随后两人迈步缓缓靠近秋子孺师徒。
屠渊闭目养神,对周遭一切全然不顾。
秋子孺则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这对伉俪,心中疑惑不已,不明白黄蓉这般娇艳动人,为何会看上郭靖这种容貌普通的憨厚男子,难道只是因为武功高强?观他之前举止言语,不似聪慧之人,这身武功又是怎么修成的?
他越想越觉头疼,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山谷内呆的时间太长,天天只知道练剑习武,脑子已经变得不够用。
待到郭黄二人距离秋子孺师徒还有半丈远时,三声怒喝突然齐齐响起。
灭绝师太拔出佩剑,瞬间欺身向前,寒光直刺向屠渊咽喉。
郭靖同样出手,身形一动便来到屠渊右前方,巨大的手掌携着雷霆之势,一掌拍向屠渊胸口,几处大穴均在其笼罩之中,隐隐更是将对方可能躲闪的方向封死。
另一边的黄蓉反身来到屠渊背后,玉手一扬,十数道细小寒光撒出,每一道都暗暗指向屠渊后背要穴,随后并指成掌,双臂连连挥动,九道掌影同时出现,加上她姿态曼妙,宛若翩翩起舞,实是美轮美奂。
与此同时,屠渊终于睁开双眼,身子不退反进,迎着冲向灭绝师太与郭靖二人。
左手成剑指,向前猛地一挥,五尺多长的银光一闪而逝,便见灭绝师太脸现惊容,撤剑横于胸前,在最后一刻险之又险地挡住了袭来的银光。
可惜因她过于追求速度,冲势太猛,加上强行变招,根本无法卸掉银光中涌来的澎湃内力,一口热血喷出,倒飞了出去。
云洛美目一颤,莲足快速横移,伸出玉手轻触灭绝师太后背,一股强横的内力冲击陡然从师父身上传递过来,原本便白皙如玉的俏脸瞬间再白几分,嘴角流出鲜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但她却紧咬贝齿,硬挺下来,接着玉手向后顺势一引一带,与灭绝师太一齐旋转数周,这才将余下力道卸了下来,其余峨眉弟子见后,赶忙围了过去,查看起二人伤势。
一指银光击飞灭绝师太,屠渊冲势不减反增,右手掌心向外瞬间击出,其速度之快,便是强如郭靖也只看到一道残影,紧接着两人便掌对掌碰撞在一起,嘭的一声巨响过后,两道身影同时向后滑出三、四丈远。
而本应在一开始便刺到屠渊背部的寒光,却是消失不见。
原来在屠渊飞身前冲之际,秋子孺的身影也随之一晃,出现在道道寒光之前。
与他照面的黄蓉心中一惊,完全没料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有如此高明的轻功,不过下一刻却是又气又急,她之前面对屠渊,不敢有半分马虎大意,皆是全力出手,现在想要收手,已然来不及了。
这倒不是同情心泛滥,她见秋子孺不过十一二岁,不比自己的宝贝女儿大多少,因而心中情不自禁地荡起道道波澜,但一想到他是屠渊的弟子,有其师必有其徒,便狠下心肠,继续全力施展掌法,攻了过去。
此时,秋子孺的气质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不再是纯真羞涩的少年郎,整个人古井不波,神色淡然冷漠,剪水双瞳之中,一道道金色流光浮现,随之连成一片,赫然变成了一双夺人心魄的纯金色眸子。
也是在这一刻,秋子孺眼中的世界陡变,那一道道细小的寒光仿佛静止在半空中,虽依旧保持着移动,但若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分辨,其真身亦显露出来,正是一根根细长的银针。
拔剑而出,寒光骤然绽放,两朵由剑影组成的银色莲花同时出现,下一刻又同时消失,叮当脆音连成一片,待得声音停止,秋子孺的脚下已落满了银针。
面对紧随其后的漫天掌影,以及掌影之后的俏丽容颜,秋子孺恍若未觉,等到掌风吹拂在脸上,这才抬起持剑的右手,向前轻轻一递,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些掌影竟也诡异地同时消散,剑尖轻点在倩影咽喉。
感受着咽喉处传来的冰冷寒意,黄蓉原本嫣红的俏脸变得惨白无比,她如同之前的秋子孺一般,怎么也想不通事情的原委。
交手中途,她便意识到了危险,虽然秋子孺只是简单的一剑刺来,但身体还是本能地施展出九阴真经上记载的轻功,可结果依然没有改变。
不过黄蓉不愧是聪明绝顶之人,随即便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望着站立在对面的少年,准确地说,是那双毫无波澜的金色双眸,她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心底发寒。
屠渊站定身形,脸色略显潮红,体内更是翻江倒海,不得不运起全身内力压制,这才在几息之后勉强平复下去,心中不禁感叹岁月不饶人,同时望向对面,发现郭靖竟然丝毫无损,正紧张地注视一旁情形,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他十五年前曾和对方交过手,那次若不是有多个高手相助,恐怕他早就被自己擒住,没想到十五年过去,自己反而变成了那个狼狈不堪之人,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顺着郭靖的目光看过去,屠渊的嘴角缓缓勾起,脸上满是骄傲自豪之色,心下更是得意,自己挑的这个后浪,没有让他失望。
“蓉儿!”
郭靖怒吼一声,焦急不已,却又不敢上前,望着妻子娇颜惨淡,毫无血色,心中既是疼惜,又是痛苦,好在多年沙场历练,很快便镇定下来,沉着脸看向屠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