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的世界》 十四、返航

    在灾变以前邓飞虎也在夜间执行过任务，那时他们先是聚在一个房间里等待任务，保证反应速度的同时还要保存精力，趴在桌子上醒醒睡睡。直到半夜任务才下达，然后一整个晚上都在忙碌。

    那一夜真的好长啊，就像今夜一样。丧尸一次次搭上手来，就好像一次次梦醒边缘，永无止境的样子。邓飞虎感觉自己有些腿软，应该在车上呆久了的原因，好在现在已经暂时结束了。

    “今天我们虽然掌握到不少信息，但需要的物资却都没有拿到，大家说说要怎么办？”邓飞虎迫使自己不去在意充斥鼻间的气味，也不去思考脚底下粘腻的感觉是因何而起。

    沉默了几秒后，安生率先开口：“大家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精力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再继续可能要虚脱，先回去修整一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急需的物资。”

    “我同意，这次没什么准备就来了，下次准备充分些再来吧。”马宏宇出声道。

    陈力倒是没做什么表示。

    “那等天亮再回去吧，还要看看跟着我们的丧尸是不是就这么多。”邓飞虎补充道。

    接下来，按照两人守夜两人休息的轮班安排，邓飞虎和陈力先去休息。当然，两人是分开休息的，睡车斗的只能多裹些衣物了。

    待到两人睡下，安生和马宏宇便拿着各自的武器去将未死的丧尸一一杀死。这件事做完，安生就将之前拿的闹钟翻出来，本是想要作为诱饵用的，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终于安定下来，安生才坐到车顶注意四周动静，马宏宇则在车下一边查看异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

    聊聊过去，聊聊现在，偶尔处理零散追来的丧尸，一直到邓飞虎与陈力换班。

    邓飞虎起来时，见到两人这样分工，便也这样与陈力配合。等他爬上车顶时，才感觉寒冷难耐，也不知安生是怎样忍耐下来的，不过这个位置算是对同伴最为负责的位置了，所以邓飞虎也只是裹紧了衣服，没有下去。

    黑暗中看不出时间流逝，只有身边闹钟的滴答声与夜风呼啸声宣告着明天正在靠近。

    明天越加得近，天空便越加得亮。先是浓厚的黑，而后不知何时开始，这黑越来越淡，黑色变成藏青，残月也爬上东边的天穹，至此，不只是天空，整片天地都渲成青色。看着这天一点点变亮，让人心中也生出希望来。

    青色的天地，让邓飞虎看清了周围景象。昨夜无事时他也稍稍想象周围在白日里看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现在看起来

    遍地的残躯，交叠的断肢，暗红的地面，描摹出，升腾起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

    邓飞虎无论将眼神掠过多少次，都接受不了，可这偏偏也算是出自他手，为此他与陈力间的闲聊也停了下来。

    如此，时光便更加煎熬。

    终于，闹钟响了。安生下车做了两次深呼吸，扭了下身体，身上骨节噼里啪啦地响。马宏宇也在车下蹦蹦跳跳，让身子赶快暖起来。

    邓飞虎舒出一口长气，终于可以走了。

    彤红的旭日追着残月蹿上天穹，映出一片朝霞，而残月则羞得隐入那捉摸不透的湛蓝。鸟儿早早地起来，原本叽叽喳喳的它们现在被旭日眩了眼睛，安静下来。若有心细之人，便还能察觉到林间这边枝头一动，那边碎石一挪，那是林间的兽在同世间问好。

    多少年来的早晨便大抵都是如此，今日倒是间了些许不同。那是一辆货车，载了疲倦的人，在土路上卷着烟尘，匆匆。

    回去的路上还是由马宏宇开车，三人坐在车斗里，邓飞虎和陈力抓紧时间补觉，安生则将落到车斗里的手指、手掌丢下车去。这些手指是他划下来的，手掌是邓飞虎和陈力砍下来的。安生时而看看这些，时而看看飞快退去的土路，心中滋味难名。

    车子颠了好一阵，终于停下，这是回到了山脚，他们之前出发的地方。与昨天比起来，这里空出了大片的地方，原先停得横七竖八的车子此时都没了，仅剩四五辆被打破窗子的车子。

    邓飞虎等人压下心中不安，加快了脚步，沿着原路返回。

    钻出密林，豁然开朗，眼前就是他们的营地了。同外面一样，营地里空旷了许多，昨天二三十号人现在没了踪影，只余一个老人在火堆边搓着草绳。

    过去问了老人才知道，赵晓松和张志远进了林子寻找食物，邓飞虎几人这才稍稍安心。这一放松，几人才想起自己进一天没吃过东西，顿时觉得自己都虚弱了几分。

    他们也不打算干等，去河边捧了几口水喝之后，留下马宏宇试着叉鱼，其他人也打算去林子里寻觅一番。安生见此也没有离开，他要等他们确定再次进镇的时间再做决定。

    冬日的林子里可以吃的东西不多，昆虫、动物大多都匿了，剩下一些果实埋在枯叶底下，多数的果子到了现在也烂透了，只有坚果值得期待一下。因此，他们是遇见树洞便要上去掏一下，能掏到松鼠窝便是大收获，除了坚果还能逮些肉食。除了坚果，他们倒还想采些野菜，拾些地衣，这时邓飞虎就非常可惜没将那两只铁锅带回来。

    他们的运气很好，碰上一只臃肿的兔子，三人捡了石头一齐扔出去，竟真的打中了一发，把兔子砸晕过去。记下这个位置，三人便提着兔子，兜着坚果回去了。

    回到营地时，赵晓松他们也回来了，马宏宇则已经放弃了叉鱼，在一旁拿着石头咚咚地敲打一块不知从哪找来的大铁片。

    赵晓松那边也找着了两只松鼠和一些松果，两边将食物一起交由赵晓松处理，张志远则与几人互相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