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虎微微一愣,问道:“谁?”聂少雄向刚走进来的白衣女子努了努嘴。
“她呀?”乔虎神色怪异地笑了起来:“她你就不用担心了”
聂少雄沉吟着想了一想,说:“乔老鬼,我觉得你还有些我不知道的事啊?眼下这情形出不出的去还是个未知数,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死得明白点吧?。”
“什么事你不知道?”
聂少雄想了想,问:“我们是前天遇上的吧?”
“是的,那时候我们被一群狼死咬着不放。你看准了时机,跟我匆匆谈下了一个不公平的交易。”
“不公平?”聂少雄大声道:“乔老鬼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不公平了?你们的命不值五十两金子?”
乔虎嘿嘿笑道:“当时认为不公平,现在觉得很公平,相当的公平!”
聂少雄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我说你别扯开话题,我就想知道,我们遇上之前……你们做了什么?”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乔虎微微转身,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聂少雄,发现他完全没有放弃追问的意思。
“好吧,好吧,我都跟你说了吧……”乔虎咬了咬牙,说:“我们是十天前从寒玉城出发到鬼雾森林里去巡视。你知道的,这是例行公务,主要是为了防止纹族的突然进攻。我们在飞鸟关的驿站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进了鬼雾森林……”
“打住!”聂少雄制止道:“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们巡视到银月湖时,发现了五个人,从服饰和说话中判断,他们是纹族的。”
“这女子是其中一个?”
乔虎点了点头,说:“我们埋伏在灌木丛里,用弓箭射死了三个,另一个被射中了手臂。我们一齐围上去,把这个受伤的也宰了,用刀将他们的头全部割了下来,这个女的我看她长得不赖,就没杀她,想着将她送给少城主做个女奴。”
聂少雄打趣道:“你对温城主一家可真的是忠心耿耿啊,方方面面都为他们想到了。”
乔虎举起右手郑重地说:“我的忠心日月可鉴!”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个护卫队长,没见你升迁啊?”
乔虎温怒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挑我的痛处说?”
聂少雄笑眯眯地说道:“好了好了,给我看看?”
乔虎一愣:“看什么?”
聂少雄笑了出来:“自然不是你的忠心了,我想看看你割下来的那几颗纹族人的头。你自己难道不想剖开来看看?”
乔虎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好吧,当着大家伙的面一起剖开来看看也好,免得有人觉得我藏私。”
聂少雄尴尬地笑了起来:“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乔虎接着说:“不过我有言在先,这东西给你看看可以,分是不能分给你们的人了。”聂少雄点了点头:“无功不受禄,这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就是好奇想看看罢了。”
乔虎没再说话,走到自己方才睡觉的地方将布袋提了起来,大声说道:“这几日大家一路辛劳,还有好几位兄弟送了性命。现在我就将这次猎获的纹族人的头剖开,大家做个见证。回到寒玉城出售之后我会按出力多少来分给大家!”
跟着乔虎的士兵此时只剩下十个,他们自发围在了一起,聂少雄也走了过去,他手下几个也跟着凑了一起瞧热闹。苏开好奇心起,也凑了过去。
乔虎将布袋打开,从里面提出一个人头来,这是一个很平常的人头,因为天气寒冷,人头基本还保持着原样。乔虎将人头放在地上,一双眼睛干巴巴地看着众人,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用石头敲!”许定阳笑着提议,众人也轰然赞同。
乔虎点了点头,转过身看了下四周,正好瞧见一块不小的石块。伸手拨了过来,拿在手里,用力向头颅一砸。咔的一声响,那人头就像个西瓜一样裂开了,不一样的在于西瓜流出的液体是红色,而这个人头流出来的液体是蓝色的。
“好!……啊……哄……”众人用各种词语一同欢呼了一声,就像是一起做了一件十分伟大,可以光宗耀祖的大事。一个个脸上都是兴奋自得散发着红光。
苏开在乔虎将人头提出了的时候就吓了一跳。“怎么?害怕?”丁老二瞥了他一眼。“怕……怕什么,不怕……”苏开强自镇定下来,当石块砸落的时候他又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他清晰地
听到丁老二“嗤”的一声冷笑,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烧,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嘲讽,怎么说他苏开在飞鸟关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赶紧睁开了眼睛,接着融合进众人高涨的氛围之中,看向头颅的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了。
乔虎将头颅掰开,从里面取出一颗天蓝色,纯净通透、拇指大小像玉石一样的东西。拿布袋将上面沾着的蓝色血迹和白色脑浆碎末擦了擦,用两只手指捏着,眯斜着眼睛仔细端详:“这是一颗普通的魂玉,大家看好了啊……”
“真倒霉!”有几人叫道,余人也跟着附和。
聂少雄笑着道:“也不错了,这些年来两族休战,想要弄到魂玉越来越困难。就这种普通的魂玉也卖到了五十两金子一块了。”
“五十两金子?”
“那倒也不错了!”
乔虎就像是抓阄一样从布袋里将人头一个个提出来,砸开、擦拭、辨别,利落得已经不像是切西瓜,更像是砸核桃了。
连砸了三个,都是普通的魂玉。这对大伙儿的热情无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乔虎的动作慢了下来,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人头了,希望老天爷垂怜,会出现奇迹。这个人头跟前三个不一样,他怒目圆睁,显得十分的愤怒,显然这是一颗高傲的人头。众人看了立刻就不高兴了,大声喊道:
“砸烂他!砸烂他!”
乔虎顺应民意,举起石块用力一砸,头颅立时裂开。像是泄愤,他又举起石块猛的砸了一下。这一来,头颅裂得已经不能再裂了连魂玉都露了出来。
“哈哈哈哈!有星!是个双星魂玉!”乔虎大声笑了起来,众人眼睛一亮,抢着要过来看。聂少雄微微一笑,说:“这个就值大钱了,少说也得三百两金子!”
女子神情悲伤地晃动着身体,在这激荡的笑声中,她就像是汹涌大海里的脆弱浮萍,盲目地飘荡,又试图寻找,直到她路过林川身前时,才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里会是她的港湾。她蹲下身子,怔怔看着林川熟睡的脸庞,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林川一直没能真正睡着,听着众人的行为和谈论,直到女子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颊,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女子梨花带雨的脸庞,伸出手帮她将脸颊的眼泪抹干。
“你别怕,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女子浑身一颤,眼睛挣扎一般逃开林川温柔似水的眼睛。在之后的岁月里,这双在她最难过的时刻给予她温暖的眼睛,时常浮现脑海,令她魂牵梦绕,无法忘怀。
乔虎眼尖,发现了二人的举动,大声叫道:“林兄弟,你醒啦,快过来看看!”女子脸上腾的一红,快速起身,急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面对着岩壁而坐。林川匆忙应道:“看……看什么?”
“魂玉啊,你快过来。”苏开笑着叫道。
林川起身走到众人身前,那颗双星魂玉正好传到了苏开手里,乔虎一把夺了过来,递给林川看。林川在书中看到过过对魂玉的描述,这是第一次看到实物,接过来随便看了看,就还给了乔虎。
“同样是人,只不过种族不同,却为何要你食我肉,我寝你皮?”他眼神茫然,声音很轻,如同喃喃自语。
乔虎笑着说:“这颗就送给你吧,算是我提前送给你的贺礼。”众人一个个都是人老鬼精的主,听乔虎这样一说,也都明白了他的用意,附和着叫林川收下。
林川连连摆手,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乔虎等人哪里肯依,死活要他收下。苏开见状,一把夺过魂玉,笑着说:“我这兄弟脸皮薄,我替他收下了。”众人这才作罢。
魂玉由乔虎暂时收着,说定了等回了寒玉城出了手,再一起均分。大家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都各自回去继续睡了。
这时从洞顶的缝隙处出现了一轮朦胧的月亮,林川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侧过身子,看向那女子的睡处,女子纤细修长的身体正背对着他,在暗淡的月光和魂树的光芒映照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凄美。他不忍地收回目光,转过身去,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温瑾的身影,心神这才渐渐平定下来。
不一会儿,女子缓缓转过身来,呆呆地看着林川的睡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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