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房间了,两千纶一天——不收狼币,最近汇率不稳定。爱住不住,不住滚。”
霜飞逸和殷知火生第八次灰溜溜地走出了客栈。
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客栈都不收狼币。而少数几个收狼币的,已经人满为患了。
“梅花镇这些开客栈的人怎么这样啊!”殷知火生抱怨道。
“老弟,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叫你不要抱有太美好的幻想——这下满目疮痍了吧?”
“是是是,飞逸老大哥教训的是。”殷知火生阴阳怪气地回道。
“唉,他们说汇率不稳定,想来也是权力更迭造成的。”霜飞逸叹了口气。
他无奈地望着夜空,心想道:“你就这么喜欢权力吗……”
“早知道还能去钱庄换换……走吧,我们去找找下一家。”
又走了三条街,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住处,眼看着梅花镇就要被逛完了,偏偏这时还下起了雨。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吧。”霜飞逸提议道。
“你想什么呢,现在是墨商北部的雨季,这雨不下还好,一下就是三五天。”殷知火生摇了摇头,“唉,看来你地理是真不好。”
“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要被淋死在异国他乡了……”
正当霜飞逸绝望之时,殷知火生却突然惊呼道:“飞逸哥,你看前面有一家,看招牌好像有戏!”
霜飞逸朝着殷知火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家客栈的招牌上写着“飞鸟客栈”四个大字,旁边还雕了个衔着梅花的燕子。
“这难不成指的是……梅一的关门弟子那个‘飞鸟’?”霜飞逸看了招牌,喜形于色,“走,我们去问问。”
霜飞逸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客栈,一个杏色头发,深棕眼眸的墨商少女见有个狼耳族走来,立刻迎上前,“客官里边儿请,店专收兽灵货币,空房富余。”
“太好了,总算有个住的地方了。”霜飞逸感叹道,随即便问,“你们这儿都有哪些房型啊,价格如何?”
那少女却不回答,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霜飞逸的身后。
“琥儿,你干嘛呢?客人问你话呢。”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喊道。
霜飞逸也心生疑惑,缓缓回头看去——殷知火生几乎是以同样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少女。
殷知火生有些看懵了,这少女不仅是发色瞳色和琥一致,且五官之中有其四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那个是耳朵,这少女并没有狼耳。
而且,那是个少女啊!琥明明是男孩子!
嗯……至少自称男孩子。
可如果那少女不是琥,她为什么要对着自己露出这副神情呢?
殷知火生此刻的心里百千万亿味杂陈。
最后,他还是决定试探一下,“……琥……?”
“天降哥!”少女很激动地回应道。
“我去,还真是……”殷知火生心里咯噔一下。
“啥啥啥啥,啥情况啊,你俩认识啊?”霜飞逸吓了一跳,飚出狼牙月北部的口音来。
“琥儿,怎么回事?”中年男子也问道。
“二叔,这位是之前在岚野总馆工作的天降哥。”少女转过头去解释道。
“你你你你……你真是琥?”殷知火生盯着少女上下打量,他还是不敢相信,好好一男孩子,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妙龄少女了——而且还从狼耳族变成了……墨商人?
“是……是我。”琥视线朝向别处,害羞地回道。
“你怎么会……”
“这个晚些再说,你们累了吧,先休息要紧。”琥慌忙地跑去后厨拿了一壶水,“喝水喝水。”
“既然是琥的朋友,就给你们一间最好的双人房吧——只收你们九十狼币。”
“啊……这怎么好意思。”霜飞逸客套道。
“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呢,我就按原价来。”琥二叔脸上笑出褶子。
“合适合适,非常合适!”霜飞逸连忙掏出九十狼币,“谢谢您的美意!”
“琥儿,你先带二位上楼吧,我去后厨弄点菜。”
“好。”琥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着,“跟我来吧,天降哥,还有……呃……”
“叫我霜飞逸就行。”霜飞逸礼貌性地冲琥微笑了一下。
“好的,霜飞逸大哥。”
“也别叫我天降了……”殷知火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叫我殷知火生吧。”
“名字太难念了,就叫你生生哥吧。”
“哈……你喜欢就好。”殷知火生心里叫苦——还不如天降呢。
“天……生生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琥一边领着殷知火生和霜飞逸上楼,一边问道。
殷知火生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便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应该在岚野总馆吗?”
“还不是赖你。”琥微微噘嘴,有些难过的样子。
“怎么会赖我呢……”殷知火生摸不着头脑。
“都是因为你不辞而别,搞得我茶不思,饭不……喝——”琥突然倒吸一口气,捂住了嘴巴。
殷知火生听了琥的话,耳根子通红——对狼耳族来说其实就是整张脸,“……琥,你没事儿吧?”
“你什么都没听到,对吧?”琥睁圆眼睛,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殷知火生。
“我……我本来就没听到什么呀。”殷知火生无法抵抗那种眼神,只好配合她演出,“刚刚又没人在说话。”
“你意思是说人家姑娘不是人啰。”霜飞逸横插一脚,打趣儿道。
“霜飞逸!”殷知火生呵了一声。
“殷知火生,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重色轻友的人。”霜飞逸装出哭腔,满脸挂着假兮兮的委屈,“有了妹子就忘了患难与共的哥们儿。寒心!寒透了心呐!以后请叫我冰心。”
“老大哥,我错了,你霜飞逸永远是我大哥。”殷知火生也戏精上身。
“唉,永远有多远——”霜飞逸轻叹一声,带着戏腔念道,“弹指——一挥间——”
“优秀优秀。”殷知火生虚情假意地拍了拍掌,“多才多艺霜飞逸。”
“呵呵呵……”琥看着投入“演出”的两人,抿嘴轻笑,然后定了定神,说道,“生生哥,霜飞逸大哥,你们的房间到了——我去后厨帮我二叔,你们先坐下来歇息歇息吧。”
“好,辛苦你们了。”殷知火生笑眯眯地回道。
琥脸上微红,目光闪烁地关上房门离开了。
“我以为经历过生死,我们已经情比金坚。”霜飞逸还没解除戏精模式,他踱步到窗前,看着春末夏初的绵绵阴雨,眼角挂着晶莹的……
不知什么时候变出来的冰珠。
“没想到却似那塑料一般。”
殷知火生也没什么事可做,太累了看不进书,干脆继续陪他演下去,“霜兄可知,这塑料碎而不烂,烂而不腐,腐而不朽,世上生灵千百代更迭,它也不会完全消失。”
“嗯,所以我们要注意保护环境。”霜飞逸突然跳脱出来,“不演了不演了,肚子饿了。”
“唉,我也是。”殷知火生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咦,这木凳子居然不冻屁股。”
“哇,这房间豪华了呀。”霜飞逸听殷知火生一说,才发现了房间内家具的奥妙所在,“这房间里的家具,可都是我们家发达的时候都未曾用过的鸣岐峰红木制成。”
“怎么又是鸣岐峰!”殷知火生猛地弹了起来,“晦气!晦气!”
“哈哈哈,没这么严重吧。你只是被灵武院追拿,又不是得了什么‘鸣岐峰过敏症’。”霜飞逸一番嘲笑,接着自顾自地讲解起鸣岐峰红木来,“这种木头,吸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哦,好像有很多东西都是这样的——咳咳,它妙就妙在能对外界的温度瞬间做出反应,调解冷暖。所以呀,不管是什么时候,你碰到它既不会觉得热,也不会觉得冷,可以说是非常舒适了。”
“这么神?”殷知火生想了想,这种极品木材做的凳子,不坐实在可惜,错过了这次,自己估计一辈子都碰不到了。
于是,殷知火生最终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哼,不能让灵武院的奸计得逞。”
“阿嚏——!”远在他乡的炎霆得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