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殷知火生捂着火辣辣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做错了什么?!”殷知火舞显然不是一般地生气,“你为什么要放弃保送灵武院的机会!而且还逃役!你好大的胆子!”
“姐姐,我只是不想……不想让你再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了。你知道的,从军……很危险。”殷知火生支支吾吾地回道。
“殷知火生!我真是看错你了。”殷知火舞侧过头去,似乎是不想看见他的脸,“好男儿就应该精忠报国——你没那个本事另当别论。但你既然被选中,就该当仁不让!”
“姐姐,我真的……”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你也不欠我什么!你只需要顾及自己的前程就行了!”
“姐姐,我……我……”
“鼠目寸光,胸无大志!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姐姐!”殷知火生突然大吼一声,眼睛发红,别说殷知火舞了,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我们……我们姐弟俩有必要闹成这样吗?”他自知理亏,声音渐渐减弱。
“实话告诉你吧,”殷知火舞并不正面回答,而是提起了灵武院的事情,“灵武院的人来找过你。并且,他们要求我见到你就立即上报——有可能村里的所有人家都被这样叮嘱过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殷知火舞转着轮椅,朝铁匠坊外去了。
走到门口之时,她停了下来,“吃饭了吗?没吃我去厨房里给你热点东西。”
殷知火生实在没那个心情,于是拒绝道:“我不……”
可“饿”字未出,“咕”声先行。
“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吧。”殷知火舞抿嘴笑了笑,消失在了殷知火生的视线中。
“唉——”殷知火生长叹一口气,找到一张积灰已久的石凳子坐了下来。
殷知火生望着铸铁炉里残留的火星,又生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立刻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情,结果想起的却全是与琥和珀桐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
“唉,人森呐……”
没过多久,殷知火舞端着一碗热面回到了铁匠坊。
“来,先垫着吧。你要是还饿我再去准备点别的。”
殷知火生别过脑袋,故意不理财殷知火舞。不知怎么地,他就是突然想和殷知火舞斗斗气。
“怎么,还生我气了?”殷知火舞看穿了弟弟的心思,笑骂道,“哼,肚鸡肠。”
“鸡肠说谁?”殷知火生忽然回过头,笑问。
“鸡肠说你!”殷知火舞脱口而出。
两三秒后,她才反应过来,“好啊,你个兔崽子,在学校学的就是这些东西啊!”
“哈哈哈哈,傻。”殷知火生笑得乐开了花儿,“好了,刚刚的‘一傻之仇’我已经报了,把面给我吧。”
“哼,噎不死你!”殷知火舞把面放到铁砧上,调了一个头,又离开了。
“孩子气。”殷知火生摇摇头,拿起面吸溜起来,“嗯——!真香!”
“快!先别吃了,进内仓躲起来!”殷知火生还没吃两口,殷知火舞突然急匆匆地赶回来,“有人要到铁匠坊来了!我叫你你才能出来!对了,可别搞出什么动静来!”
“唔唔唔!”殷知火生嘴里包满面,只能用唔声来作答。他赶紧将石凳放回原处,端着面碗溜进了内仓……
殷知火生在内仓不知道闷了多久,大气不敢出,连觉也不敢睡——毕竟,万一打呼噜暴露了目标就糟糕了。
“可恶的灵武院,害得我在家里都这么憋屈。”殷知火生百无聊赖地瘫在椅子上,开始碎碎念,“还有栌泷灞那个混蛋也是,搞得我匆匆忙忙离开,把《灯火通明》都忘在四方灵术馆了。那可是三十周年特别纪念版,我饿了半年肚子才攒够钱——虽然我已经把《灯火通明》翻来覆去看了十好几遍了,但这个版本里,原作者还加了一段特精彩的戏。啊……好想看炎灯和风之贤人大战后发生了什么呀。”
“想知道吗?”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缥缈的男声。
“我……”殷知火生一个激灵蹦起,叫出半声来——剩下半声,殷知火生生生用风灵术给硬塞了回去,差点没把自己憋得当场暴毙。
“诶,阿舞,里头怎么有动静啊,不会是遭耗子了吧?”
“呃,那个……”
“别担心,是我,我在打扫卫生呢。”霜飞逸稍稍打开内仓的门,伸出一个脑袋。
“噢噢噢,我还心说是耗子呢。唉,阿舞,你男朋友可真勤快呀。”
“嘿嘿嘿嘿……”殷知火舞只能尴尬地笑了几声。
霜飞逸关上门,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压低声音对殷知火生道:“我正巧已经看过了你说的部分,你要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讲给你听。”
“这个先不说,你果然是我姐夫……不,准姐夫吧?朱大叔都说你是姐姐的男朋友了。”
“不然怎么跟村里的人交代呢?你们这村子实在是古旧得很。要不说我是你姐姐男朋友,他们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行吧,这件事告一段落。还有一件事——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怎么一点没察觉到?”殷知火生有些恼,但又不大好意思冲霜飞逸恼。虽说自己闹出动静来全怪霜飞逸,但也是因为有霜飞逸,才化险为夷。
“我一直都在呀,是你没发现我。”霜飞逸满不在意地答道。
“一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姐姐和你说话的时候呀。”
“你在偷听?”殷知火生愠怒地质问道。
“你们那恨不得把房子掀了的嗓门儿,我在偏房里一样能听见,犯不着专程到这儿偷听。”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喏。”霜飞逸拿着个工具箱在殷知火生面前晃了晃,“偏房的屋顶破了,我得补一补——虽然我以前都是用冰灵术来凑合的,可那个窟窿越来越大。你姐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也会冰灵术?”殷知火生微微一惊。
“你这是什么说法,冰灵术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霜飞逸有些疑惑。
“哈……你这么说也是。”
“那让我们说回正题吧。”霜飞逸露出一个微笑,“想知道炎灯和风之贤人大战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想。”殷知火生点点头,眼中充满对下文的渴望。
“那你就先教教我怎么修补屋顶吧。”霜飞逸维持着微笑。
“啊?你不会吗?”
“我从到大连这种瓦房子都没住过,当然不会。”
“好吧,你把工具箱拿来,我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