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的苍术与哑叔不知搬运了多长时间,终于把院内劈好的柴火搬运的所剩不多了,刚洗完澡的苍术,只觉得身体又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汗珠黏贴着衣服在秋风的吹拂下极为舒坦,夕阳躲在云朵后,将这边天地渲染的通红,苍术伸了伸腰肢,感受着夕阳照在脸上,遗留下的最后的一丝温暖,内心积累很久的阴霾似乎淡去不少,他相信爷爷在他失踪后肯定有过良久的徘徊和找寻,至于为何没有回到西凉村的疑问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
“苍娃子,吃饭喽”糖婶端着一木盆热气腾腾的鸡汤放置在半人高的木桌上喊道,苍术拍拍还在挥着铁斧的哑叔,示意开饭后,便跟身进屋,坐在高板凳上,端着特制的饭碗。苍术便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糖婶还不时的夹着肉块往苍术碗里放,看着苍术狼吞虎咽的样子,糖婶漏出了慈爱的笑容。
自从被王老头捡回后,尚在襁褓的苍术便成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而因故失子的糖婶便将苍术这个可怜的孩子当做心灵的寄托,所以自从苍术记事起,便没少在糖婶家蹭饭,而糖婶也没少疼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有什么好吃的都偷偷给苍术留着,每次哑叔上山设置陷阱捕获的野鸡野兔,做好都必定叫上苍术一起享受,糖婶好几次都想提出认苍术做干儿子的事情,都被王老头沉默拒绝了,可糖婶不甘心呀,数次后,王老头才悄悄拉着糖婶说了句悄悄话,自此糖婶再也没有提过收苍术做干儿子的事情,至于话的内容是什么,恐怕只有王老头和糖婶知晓了。
打着饱隔,揉揉鼓起的肚子,苍术心满意足的出了房屋,给糖婶打了声招呼,便趁着夜色还未降临,急忙忙的跑去找村口几个伙伴玩耍去了。
“苍术,你爷爷在城里享受荣华富贵呢,应该是不要你了。”一个比苍术大不了几岁的娃,手里捏着泥巴,张口说道
“呸,你胡说,我爷爷可疼我了”苍术一口否定道,他相信他爷爷爱他是毋庸置疑的
“听我娘说,王爷爷的儿子在县城里生意做的可红火了,加上王爷爷还有个女儿是个高官的房室,王爷爷的生活不知道是有多幸福呢”另一个年岁和苍术大差不多的女娃说道这里似乎有一点羡慕之色,这山村虽好,吃穿不愁,但外面的花花世界带来的诱惑,似乎大人间的口口相传中,影响着这些尚处于价值观成长的孩童 “呵呵,你们慢慢玩”在伙伴的嬉笑中,苍术阴沉着脸快步朝着糖婶家的方向走去,傍晚的相聚,玩的似乎并没有预期的愉快,而哑叔还在屋里收拾着柴火,糖婶似乎在厨房里忙着将自家种植的甘蔗,压制成水,熬成糖浆,村口路过自家的房子,苍术深深的看了一眼,爷爷并没有回来,大门依旧紧闭,但屋子不远的青石板路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杵着拐棍安静的半倚在一人高的四十五度倾斜的青石之上,夜色有些凝重,苍术打眼看去有些模糊,未知的恐惧让苍术内心有些泛起嘀咕,但通往村里的路只有这一条,苍术还是硬着头皮大声问道:“你是谁?天黑为啥不回家呢?”
“哦,是苍娃呀,我是你王阿婆,来来来,到我这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俊秀的后生”一声略有沙哑的声音传来,一听是王阿婆,苍术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大步走上前去,站在王阿婆身前,躬身行礼道:“阿婆好,这天已经入秋,寒气重了不少,阿婆年长,恐对身子不好”苍术能说出这番话,也算的上王老头的细心叮嘱,这村里比王老头年岁还大的老人,恐怕就仅剩这王阿婆一人了,对长者的尊敬,算是孝道的传承。
“呵呵,我年纪是大了点,身子骨没有年轻时候利落了,也不知能活多久,这世界能看一眼就少一眼,倒是你这娃娃,以后有出息了,可别忘了来我老人家的长眠之地拜上一拜就好了”王阿婆呵呵的笑道
“阿婆定能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好听的话,苍术并未少学,王阿婆直勾勾的盯着苍术,并未立即回答,月亮不知何时慢慢爬出山头,皎洁的月光映射而下,倾斜在王阿婆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苍术也慢慢发觉王阿婆的笑容似乎渐渐僵硬,平日浑浊的目光在月光照射下闪烁着动物一般的亮光,苍术只感觉背上的汗毛都立了。内心暗自言语,这王阿婆可真是够可怕的。
氛围出奇的怪异,苍术只恨当初为何不赶紧溜掉,上前打招呼的做法,岂不是没事儿找罪受吗,王阿婆沉默良久才悠悠的开口道:“苍娃子,这村子待你不薄,莫失了本心,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呀”
王阿婆的话让苍术一头的雾水,什么伤天害理他不懂,他自从回了村子,啥也没干呀,王阿婆那令人发毛的目光依旧直直的盯着他,苍术感觉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便躬身避开让他如芒在背的目光道:“阿婆,苍术不知,您此言是何用意”
“此地没有他人之耳,你再装下去没有意义”王阿婆的话语冰冷,黑色的木杖在青石上敲了敲,似乎在质问一个犯了重罪的囚徒
“阿婆,苍术真不知您是何意”苍术摸摸头,一脸懵逼之色
“哼,他人或许不知,但老朽我恰巧腰有风寒,每到下雨前后总是疼痛难忍,深夜辗转难眠,总爱一个人靠在木屋楼阁之上消磨疼痛“
“阿婆,您的疾病可是与我无关呀”苍术生怕被这个平日不怎么交道的前辈扣个什么罪名的大帽子,索性先撇开自己
王阿婆并未理会苍术,反而接着说道:“也是恰巧,在你离开后的一年内,村子就陆续出现村里离奇死亡事件,起先谁都没在意,都以为是天灾人祸,可当我这腰疼的老次数多了,无意间发现,每逢暴雨狂雷,村子里就会出现一个娇的黑影随雷光出现,伴雷光而消失,每次出现在谁家的房庭之上,第二天谁家就会出现离奇死亡的事件,直到你回来前一天,又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雷光闪烁下我一边垂着老腰一边趴在窗缝瞧瞧观察,直至后半夜也未能见到那个黑影,本以为它不会出现的时候,没想到”
没成想这王阿婆还没说完,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轻声抽泣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这关我何事呀?阿婆,你总不能说那个黑衣人是我吧,我才四岁,别说上房,您就是让我爬树,我也爬不上去呀”苍术觉得脊背似乎有些发凉,身边的黑暗中有似有似无的眼睛注视着他一般
王阿婆几乎是有些疯狂,瞪大双眼,几乎是爬到苍术跟前充满恐惧的神情着说道“本以为它不会出现,没想到,没想到它竟然出现在我家房顶之上,而雷光中恰逢秋风拂过,我看到了那个它黑面纱下嘴巴笑到耳根之下的脸庞,那人分明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