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深处,紫云大陆,紫云山。
紫云山高耸入云,奇峰成叠,香雾迷蒙,祥云掩拥,似人间,似仙境。那从山顶直泻而下的瀑布好似神奇的银河,轰隆隆的水声,更加彰显此山气势磅礴。
山巅耸立着一座古楼,青色的墙被阳光透过祥云照射后发出淡紫色的光晕。巍峨的门楼庄严肃穆。门上,“天下第?观”四个赤金大字赫然在目。
什么破眼神,明明是五个大字好不好。哦,中间好像还真有一个字,黑呼呼的看不清楚。仔细看去那好像是…好像是传说中的臭狗屎。
确实是黑狗屎,啊!难道道观的名字起的太高大上被人来踢场子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没有大高手谁敢叫第一观。
道观前的惨象和周围的仙苑似的美景极不协调。朱红的观门只剩下一扇,随着山风来回晃荡,另一扇已经不知所踪。门楼上方大牌匾处正往下滴落的是臭狗屎。
门后,院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黑衣人。一个头戴紫阳巾,身穿青色道袍,脚蹬棉布鞋的道士,左手拄着剑立于紫云大殿正前方,哦右手还拿着一个没了毛的浮尘。面如冠玉,脸色苍白,双目倒还算有神,应该还没挂。斑驳的红色印记染满了道袍。看起来凄凄惨惨。
这位道长就是传说中的紫云大陆修真届第一高手,俗家姓吴,名颠,字若羽,道号苍悟。自幼上山随师父修行,修行至今已经近百年,功力高深法力强悍。
“师父啊,起什么破名字不好啊,非弄个天下第一观,麻烦天天有,这都什么破事啊!”苍悟老道长吴颠同志对天狂喊。练练字弹弹古琴不好吗,天天有人来捣乱,这日子怎么过,还让不让人愉快的玩耍了,越想越憋屈,差点泪流满面。
“轰,轰,轰…”大千世界深处不时的传来震耳的轰鸣声。
“天啊,破天,伤地两位大神又打起来了,还能不能让人安静的修行了。”吴颠更凌乱了。
破天大神,在永恒之地修行,伤地大神在奇幻天宫修行。两位大神因名字问题闲着没事就开撕。功力相近,难分高下。
吴颠没注意到的是,除了轰鸣声之外,极远的天空中正有一道白光急速射来,看方向刚好就是吴颠的百会穴。吴颠还在凌乱中,没有丝毫防备,白光以致,直接没入吴颠百会穴。悲剧发生啦。
吴颠在迷茫中缓缓的倒在紫云大殿前的台阶上,好巧不巧的是前面那仅剩一扇的朱红观门也是“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山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落在院中。
江湖传闻,紫云大陆一流大高手,眼看就要飞升成神的吴颠,也就是苍悟老道长,力拼在大陆上杀人夺宝无恶不作的十二邪神,大获全胜并将其全部击杀。为紫云大陆除去一大公害。最后确因力竭而亡。
有江湖后进,为感激吴颠除害为民死而后已,遂重修天下第一观,在观中为吴颠塑像立长生牌,并被尊称为苍梧子,以为后人瞻仰悼念。
吴颠要是知道,肯定会爬起来大骂“十二邪神是什么东西,一群杂碎而已,有什么资格跟贫道比肩,贫道只是被伤地大神的无极白光随便照一下才挂的。”
地球,华夏国北方某地,吴家村。
吴颠似梦非梦的感觉,身周一片漆黑,吴颠就在这黑暗中不停地往前游荡。时间好像太缓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黑暗好像也没有尽头。但吴颠道心还算坚定,在黑暗中努力挣扎。终于前面出现一个微小的光点,瞬间点亮了吴颠的希望之心,向着光点拼命飞去。前方有个狭小的光门,光门紧闭。吴颠抬起右手,还好没了毛的浮尘好在。努力撬啊撬,终于撬开一点小逢,努力钻进去。
吴颠醒了,慢慢睁开眼睛“这是哪,屋顶是什么小木屋?”
屋顶中间是一根大木杔,纵向每间隔1米就有一跟檩子搭在大杔上,横向好多椽子搭在檩子上中间铺的是芦苇席子。
吴颠转过头看到的是光秃秃的墙,白灰刷过的有点泛黄。地下有个旧桌子,上面很多书。一个稍微新点的阳历牌,上面的日期是1984年7月15日。
吴颠反应有点跟不上,迷茫的坐了起身子,身上一床旧被,灰了吧唧,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边上还有一床一样的被褥,但已经叠的很整齐。
百年修行的道心有点乱,这是什么打开方式,哪弄错了吧?吴颠脑子乱了,一脸蒙蔽,仔细回忆灭杀十二邪神的过程,然后就…头晕,很晕,好多信息被接受,好多记忆在融合。
“这是夺舍?地球,什么破地方。”随着记忆信息不断被读取,吴颠终于明白自己梦中撬开的不是一道普通的光门,那应该是这个小家伙的灵台之门。自己是无意识中夺舍了!这个小家伙也叫吴颠,才17岁,高二刚毕业,8月15提前开学,苦逼的高三就开始了。
“倒霉孩子,抱歉啊,贫道可不是有意的。我都不知道自已咋挂的,你也不知道,咱俩同命相连,我的魂你的身,将就吧。”万法自然,万事万物只要存在,就是有道理。吴颠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运功,提真元,毛都没有。再运功脸色变了,不信邪,盘膝打坐,五心向天,提气,运功,没卵用,继续努力,脸色越变越差。颓然的抬头望向屋顶发呆。
没有一丝灵气,天地间还有好多有害的物质,基础功法也无法运行。就要举霞飞升成神的大高手吴颠,现在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双眼无神,道心欲破。
“颠子,起来没,下地干活去啦!今天去给玉米地施肥。”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吴颠回了魂,下地,描玉米?恩明白啦。
吴颠下了土炕,在堂屋找到一个掉了瓷的旧搪瓷脸盆,用中间缝过两道线的葫芦瓢打水洗漱,哦没有牙膏,盐水也行啊。
前院,吴颠看到声音的主人吴凡,这是吴颠的大哥,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嘴唇稍厚,瘦瘦的脸庞,黝黑的皮肤。没有别的特色,属于扔人堆里就不好找型。当然现在的吴颠与吴凡也没啥区别,哥俩长的挺像,个头还没吴凡高呢。
“走吧,下地趁早,还凉快点,争取头午能弄完。”大哥瞥了一眼蔫头耷脑的吴颠。
“哦”吴颠知道,玉米现在正在吐花抽穗,正是施肥的最佳时机。
吴凡扛起多半袋化肥,拿把锄头就出了大门。吴颠没精打采的抗着剩下的半袋在后面跟着。真沉,这小身板,咋这瘦啊。穿行在乡间小路中,满眼的青纱帐,一人多高的玉米,高粱,前面小溪水声叮咚,鸟叫虫鸣,河边吃草的耕牛在打着响鼻。
到了自家地头,吴凡放下化肥,拿起锄头开始干活。在吴颠愣神间已经钻进玉米地。吴颠想了想,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了。左手拎个化肥袋子,右手抓一把,扔在吴凡用锄头在每一颗玉米苗根部刨出的埯子里,再用脚把刨出的土培回去,最后踩实。继续…
七八月的天气,一个字热,两个字闷热,尤其是在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里。一丝风都没有,玉米叶子无精打采的半垂着,吴颠开始出汗,两只手上都沾上了化肥,只能用洗的发白的衣袖擦一下。猫着腰往前走,玉米叶子淘气的在吴颠脸上偶尔蹭一下。蹭的多了脸上开始痒,汗出的多了开始疼。胀胀的感觉很难受,吴颠无奈的摇摇头。
吴颠深刻理解了地球人书上写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明白了什么是脸朝黄土背朝天。原来这就是农民的生活。
吴颠正在感慨,前面传来大哥的声音:“颠子,快点争取头午干完,中午很热的。”
吴颠很无语的擦了把汗,大哥难道你不热吗。“哦来了。”这声音怎么听怎么无精打采。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从苍悟道长变成了农民吴颠,也许正是上苍的安排。生活本来就像强奸,反抗不了,就把眼睛闭上,爱咋咋地呗。
小溪边,小哥俩正在洗手洗脸。吴颠整个身子软绵绵,脸上又疼又痒,酸酸爽爽的感觉。
“颠子,你看今年是包产到户的第一年,这庄家长的,真壮实,嘿嘿…”大哥憨厚的笑脸上,不大的眼睛望着远处的庄家,充满了对丰收的渴望。
“恩是啊,今年风调雨顺,应该是个大丰年。”吴颠知道农民最大的愿望就是秋季能获得大丰收。尤其今年吴家村也开始实行承包责任制。自家地里收获的每一颗粮食都是自己的。再也不用跟着生产队吃大锅饭了。生产队大锅饭说出来都是眼泪啊。
1983年,吴颠家在生产队的总收入是330元。家里五口人,父母,大哥还有一个十岁的小妹。父亲和大哥算壮劳力,每个人工分换了120元,母亲要低一些换来90元。330要支撑一家五口的所有开销,日子过得就一个字,苦。
吴家村的工分还好,年底还能换来330元。隔壁王家沟,可能风水不太好,去年遭了风灾。就是俗语说的风刮一条线,年底一算账,每家倒欠生产队一百多块钱。这种情况七八十年代农村经常遇到,流行语叫道刨。
1981年中央政府开始发文施行改革,农民对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大大提高了农民的主观能动性。包产到户制度,就像中央政府在全国农民的心底播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种下了梦想和希望,在所有的农民脸上都开出了喜悦和微笑的花。
就像现在的吴凡同志,心里肯定是美美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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