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海月看不见陈若昀,心里觉得十分不安,她感到一丝恐慌。这些日子的平静,似乎都是假象,而现实狰狞的面孔正向她慢慢靠近。
“昀郎,你到底在哪。”她情不自禁的念叨着,陈若昀是她来到世界以后,唯一的阳光,唯一的希望。是两辈子加起来,遇到过最好的人,难道就这样从此消失了吗。
“老天爷,你太残忍了吧,为什么要让我明白了幸福的滋味,却又把我打入地狱。”蒋海月忍不住哭了起来。
“让你欲生欲死的不是老天爷,在这相府里夫人就是天。让你生让你死,当然都是夫人说了算。”
从门口传来秦妈妈的声音,前几日海月见过秦妈妈。当时她就觉得秦妈妈看着殷勤,其实骨子里看不起她,如今连她也露出真面目了。
可是海月不甘心,明明这几日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天呢。她抱有一线希望的问秦妈妈,“妈妈既然是在夫人身边做事的,可知道昀郎去哪里了。”
秦妈妈不屑的瞧了一眼海月说,“我说姑娘,我话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你怎么还想不肯清醒。昀哥儿出远门读书了,三年两载的是回不来啦。你呀该滚啦。”
海月闻言又惊又怒,这老婆子定是在胡说,“秦妈妈是敬你夫人身边的老人,给你了几分面子,你如此这般说话,可是有些不知高低深浅了。”
钱妈妈哈哈一笑,像是听了这世间最好笑的话一样,“说到不知深浅,怕是姑娘不知深浅吧。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当朝宰相就是咱们老爷。你竟然痴心妄想的当这府里的大奶奶,你算哪根葱啊。”
海月被这话气红了脸,“我是微不足道,可是若昀看重我,他清清楚楚的对我说,要明媒正娶我做他的夫人。你这叼仆仗着有点年岁,就敢跟我这放肆,来人呢,给我张嘴。”
橘红和莹草平日里很听话,可这时候都是东张张西望望,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海月说话一样。
海月彻底没了底气,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口大井压着,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赵夫人明明之前好好的,为何突然翻脸,这样对她。
“我要见夫人。”虽说这相府的锦衣玉食让人流连,可是最重要的是陈若昀,难道陈若昀也在耍着她玩吗,不会的。
“哈哈,真是好笑,什么人都想着见夫人了。知道为什么自你进府以后夫人便对你不管不问吗,因为犯不着。夫人根本没必要见你这样的贱人。”
“你胡说,你给我滚出去。昀郎,你在哪里,你快来啊。”海月希望,陈若昀能奇迹的出现在门口。就像那日他们在客栈门口奇迹的相遇一样。
“别喊了省省吧,昀哥儿不会来了,他不要你了。”
“不可能,你胡说,我信他。”
“哈哈,这昀哥儿喜欢过的女子不止你一个,可就你最是蠢笨。他若真的心里有你,有什么理由,三天不回来看你一眼的,我看你呀还是死了那条心另谋出路吧。”
“你胡说,你给我出去,我的昀郎一定会来看我,他兴许是有什么事脱不开身,也兴许是被赵夫人给关起来了。才由得你这个叼仆在这里兴风作浪。你们若真是那么有把握,此刻一定将我绑了扔出相府,又怎么会跟我这里耗费这么多的唇舌。”蒋海月慢慢的从恐惧里走出来,脑子开始运转起来,觉的这件事漏洞颇多。
那秦妈妈一怔,有些瞬间词穷的意思。她没想到海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能有这样的头脑,可那又如何,这府里终究是夫人说了算的。
“哼,我为什么跟你费这唇舌,我就跟你说了也无妨。还不是为了我那痴情的侄子。他前些日子来院子里做力气活,瞧上了你,便央求我,若是那天昀哥儿玩够了,不要你了,可否把你送给他做个小。我那侄子也是相貌堂堂,他肯要你做小,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那秦妈妈的侄子,海月是见过的,长的獐头鼠目,猥琐至极,她看了都嫌恶心。如今,秦妈妈竟然说,要她给她侄儿做小。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可恶至极。
“我呸,别说昀哥儿没说不要我,即便昀哥儿站在这里,亲口跟我说他不要我了,我就是一头撞死,也不可能给你那侄子做小。你给我滚,这里是紫云阁,是昀哥儿给我的住处,即便要走,也得昀哥儿亲自来跟我说。你一个下人,哪有资格在这里给我指手画脚,你给我滚出去。”
蒋海月的反应能力,让秦妈妈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这个看着柔弱的小姑娘,竟然还有些不好对付。
秦妈妈冷笑一声,从衣服里拿出一张文书来,“我是下人,你呢,你当你是主子吗。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你亲手签的卖身契,如今你就是府里一个可以被随便发卖的丫头。”
海月看着那张身契,一下子惨白了脸。那日签这张契约的时候,她就觉得有古怪。果然,这赵夫人是装着好人做坏事呢。这是要害死她呀。
这赵夫人从未露过面,便里外把她给杀了个透,如今她即便是死了,做鬼都找不着人报仇啊。
可恶,竟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也是,从一开始赵夫人便占了上风。如今,她这日子到底该怎么过啊,若昀到底去哪里了,为何至今都不见人呢。
秦妈妈看着海月的反应,满意的笑了起来说,“你在这京城也是无依无靠吧,出了这相府的大门,你不是饿死,就是去哪青楼妓馆里卖身。我看你就从了我那侄儿吧,他就门外,我这就去把他叫来,一会儿你二人的好事成了,昀哥儿自然成全你的。”
海月猛的抬起头来,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脸色苍白,狠厉的眼神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她猛的一起身,朝旁边的柱子狠狠的撞去,瞬间鲜血从额间流了出来,身子轰然倒地。
秦妈妈来不及阻拦,被惊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海月。
半响她才反应过来,吐了口气说,“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她冲着门口的侄儿喊道,“成儿,你进来,把她抬到后院埋了吧。”
那獐头鼠目的男子进门后,一看倒在地上的海月,便很是气恼的说,“姑姑你不是说,要把这美人给我好好爽快一下的吗,怎么如今人变成这样了。”
“少废话,让你赶紧埋了,你就利索点。”
那成儿仍旧不甘心的说,“之前的丝萝和怡红,最后都是给了我的,如今却让这个美人给逃了过去。”
秦妈妈没有按着赵夫人的意思,把事情给办圆满了,心里本就觉得怄气,如今让着成儿一激更是恼怒了,“你这混账东西,整天就不惦记好,我看你早晚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如银铃般的声音飘到了秦妈妈的耳朵里。
“哎呦,这大白天的秦妈妈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天呢,这地上还躺着人呢,还不叫郎中,赶紧叫郎中啊。”
“谁这么大胆子,敢管夫人的事情。”秦妈妈转身一看,站在门口的女子,形态婀娜,笑容甜腻,站的落落大方,正是这府里的姜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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