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自然（楚留香手游同人_邱居新/蔡居诚）》 20.第 20 章

    二十

    邱居新生生收回了手中的剑气，口中一阵甜腥。

    他见那女子双眸如秋水顾盼，丝毫不加遮掩地朝他望来，朱唇轻启，：

    “好一招借力打力。”那声音如娇似嗔，“公子，你放了他们，我放了这位小哥哥，可好？”

    见邱居新没有回应，她又笑道：“不是我不信公子身手，公子这般少年英雄，他们又怎会是你的对手？”她侧头看了看怀中的蔡居诚，见他脖子上已有细小的血滴渗出，“可你只要杀了他们其中一人，便会牵动血契，下一批死士马上便会赶来。这样无穷尽的杀戮，再厉害的绝世高手怕也支撑不住吧。”

    邱居新疑惑不解。

    他从没想过这人所说的话。或者说，他绝没想到那不曾间断奔赴而来的杀手之间是靠血契相连。

    这也是万圣阁训练死士的秘术之一吗？以血为契，智死不修。

    那眼前这女子又是何人，她如何知道这些事情……难道也是万圣阁的人？

    方才自己寻到阵眼飞身而去不过片刻，蔡居诚在这片刻之中便被轻易钳制，而他竟从未察觉周遭有一丝气息靠近。

    他看着那人云淡风轻的神情，猜不透她此举何意。若她当真是万圣阁中人，这番话极有可能是个陷阱……

    然而邱居新又突然回想起当日万花楼中的那枚飞镖，难道……这人真的是来帮他们的？

    “请阁下赐教。”邱居新拱手一揖。

    那红衣女子又是轻笑一声，放下手中金簪。

    她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臂，便见先前那阵中九人便纷纷倒地。

    她将蔡居诚推开，抬手将步摇插回发髻，腰肢款摆：

    “这九人我便带走了，他们必须回去复命，你们方可脱困。我会更改他们的记忆，他们会认为已经把你杀了，而目标始终只有你一人。”她目光在邱蔡二人之间流转，最后定格在邱居新脸上，“但你必须要给我些信物，让主人相信你确实死了。

    “独一无二的信物。”她又强调一遍。

    蔡居诚侧头看了邱居新一眼。

    他知道那家伙除了傍身的几件武器之外定是身无长物，但那剑匣和太极盘却并非独一无二之物，又如何能证明邱居新内门弟子的身份？除非……

    邱居新正欲迈步向前，一只手已经探向衣襟，却被蔡居诚一把拦下。

    他压住邱居新的手臂，邱居新蹙眉看着他，只听他道：

    “此物应是武当内门弟子独有，可作为信物。”

    邱居新难以置信地看着蔡居诚，他一只手伸向红衣女子，手中静静躺着一枚雕花的玉佩。

    那女子也愣了片刻，然后从他手中欣然接过。

    她当然知道这玉佩的来历，也知道这东西不是邱居新的。

    只不过她也清楚，玉佩上本就没有名字，这世上除了武当掌门和几个内门弟子自己之外，没人会知道各自的玉佩到底归属于谁。

    不过她并没有点破。

    她笑看着眼前这二人，不禁有几分伤怀。

    曾经……曾经也有人拿着玉佩来替她赎命。

    她握了握掌中的玉佩，那上面还有一丝前任主人的热度。她突然勾了下唇角，魅惑一笑，道：

    “小哥哥如此痛快，我也好回去有个交代。只是公子与小哥哥方才双剑合璧这般厉害，我仍是放心不下，只好先委屈你们咯。”

    说罢便抬袖一挥。

    只听见有人远远传音而来，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小哥哥呀，你这副皮囊当真不甚好看。”

    邱蔡二人一时不备，只觉眼前一阵漆黑，眩晕不止。等再次恢复清明时，那红衣女人和先前的九个黑衣人都已不见了。

    “那女人是易容的！她——”

    蔡居诚抬手挥开眼前的尘雾，咳嗽连连，仍是有些气恼。

    但邱居新并未接话。

    他偏过头看向邱居新，感到周身一阵寒凉。

    这种凉意不同于九宫八卦阵中邱居新冷冽的真气，他感受到了那人满溢的怒火正在崩裂边缘。而他只能静静地等待风暴降临。

    “那玉佩哪儿来的。”

    邱居新开口问道，语气更像是质问。

    蔡居诚掸了掸下摆，随口道：“半年前在中原时救过一个武当道长，他便把自己贴身的玉佩给了我。”他看了眼邱居新，“那人说他已被门派除名，这玉佩于他也再无用处，不过是枚普通玉佩罢了，教我当了换钱。”

    “中原何地？”

    “就……洛道一带吧，那人身负重伤，碰巧我去采药，便顺手救了他一命。”

    邱居新没再追问，只是轻声叹了一下，然后从袖中取出先前那个机关匣。

    无论那红衣女子是否有诈，他们此刻至少是安全的。密信拖了一整夜，他要赶紧传送回去。

    然而他刚要催动内力才忽然发现周身经脉滞涩。

    他想起那女子临走前说的那句对不住，原来是此意。

    他敛息探查，发觉内力虽然无法运转，但也只是暂时的。可他接连打坐调息了几个小周天也不见丝毫通畅。他低叹一声，看来那红衣女子武功远在之前的黑衣人之上。

    方才蔡居诚扯完那些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谎言之后，邱居新便一直没有说话了。

    他有点心虚。

    但想想又觉得也没什么，邱居新既然不点破，那他就继续顶着曹阿金的皮囊过下去又有何妨。

    只是此时他见邱居新面露愁容，神色恍惚地盯着手中的机关匣，似是异常沮丧。

    他很少见到邱居新这般形容。

    那人下山前几乎是万年不变的冰封脸孔，似乎天大的悲喜于他不过红尘之中一抹虚幻。

    但自二人重逢之后，他便接连见识到那位冰山木头师弟以前从未有过的种种情绪。

    高兴的，生气的，痛苦的，悲伤的，愤怒的，无奈的，遗憾的，沮丧的，时而像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转眼又似镜花水月的失落。

    他上前探过邱居新经脉，道：

    “并非中毒，但也不可强行冲破穴道。三五个时辰便可自行解开。”

    邱居新仍旧没有开口，侧头看向另一边。

    蔡居诚无声叹了口气，伸手拿过那只小木球，低声道：“我之前见你向这破球里灌入内力。那女人没封我经脉，我内力还在，让我来吧。”

    邱居新转过头来，并没夺回匣子，神色平静无波：“须要灌以武当纯阳真气方可。”

    蔡居诚楞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眼神有些闪烁，又道：“我的真气全是当日所救的那个武当道长给的。”

    邱居新不再说话。蔡居诚也没再解释，只是就地盘膝坐定，全神贯注，运转体内真气，将之一点一点输送到机关匣中。

    待输送完毕，蔡居诚收敛内力，调息了片刻，睁开双眼。

    他看了一眼邱居新，那人的怒意稍有缓解，但仍是满面寒冰。

    他一把将那匣子塞回邱居新手中，转身走开了。

    邱居新盯着手中深褐色的木质小球，半晌过后方才抬起一只手，五指交错接连按下一众机关，片刻之后便见那小球盘旋升至半空中，朝西北方向飞去了。

    直到那机关匣消失在视野之中，邱居新方才收回目光。他径直走到蔡居诚身边，道：

    “回去吧，替你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