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栀抬眼看他。
许向阳在一边帮腔，“对呀，这是他的道歉礼物，而且两副围巾一起买打折的。”
赵小栀依旧不吭声，许向阳躲在刘飞身后，她只能把袋子往刘飞怀里送。
刘飞不接，眼睛里的和善消匿了，“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说完，拉着许向阳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向阳冲她大声地喊，“明天见。”
公交车到站后，赵小栀又看到了余澈。
她把手里的袋子紧了紧，塞进书包里，起身准备下车。
余澈一见她下车，整个人立马精神起来。原先那一副冻得哆哆嗦嗦的样子，顷刻间荡然无存。
赵小栀心内有些感动，问，“你在这里等我？”
余澈点点头，“不过又不是专门等你，还不是那个死胖子想知道他的东西有没有在那个女生眼里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赵小栀笑，“胖子对别的事情不上心，对这件事倒是紧俏的很。”
“那可不，这可是关乎他下一个十五年该怎么度过的问题。”
赵小栀把许向阳回复的话一一重复，大致就是谢谢他的礼物、祝他新年快乐、学习顺利之类的。
余澈忍不住道，“如果换做别人，我一定认为这是在腌臜他。”
赵小栀瞪了他一眼，瞥见他手里的奶茶。
“喝完了怎么不扔掉？”
“新的。本来想着一下车送给你的，谁知道等了这么久，早就凉透了。”
余澈作势要把它丢进垃圾桶，被赵小栀一把夺过来，似乎还能感受到奶茶杯壁上残留的温度。
“不用，我正好渴了。而且，我喜欢喝凉的。”
余澈还未来得及阻止，她已经喝了一大口。
真冰！
冰的她都不敢往下咽，只能在嘴巴里放一会，等口腔的温度将它温暖片刻之后，才小口小口的咽下去。
透心凉，身子打了个寒颤。
余澈问她，“不能喝就不要喝，干嘛委屈自己？”
“什么委屈自己？我渴了还不许喝水吗？我几乎一天都没喝水了！”
除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喝了点，剩下的就滴水未沾了。
余澈看着她，眼睛忽然变得柔软了来。
她又喝了一口，喝完之后猛地咳嗽起来。
余澈又急又气，“你看看你，这怪脾气，属山东驴子的。”
赵小栀不理他，“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余澈看她迈步，急了，“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
余澈一时间答不上来，只能嗯嗯啊啊的支吾着，最后蹦出一句，“忘了。”
赵小栀：“······”
“回家吧，后天就考完试了，到时候学校见。”
她真的走了。
余澈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立在原地。
第二天考试，她早已熟门熟路了。
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个保温杯，这杯子还是前两年过生日赵承运给她买的。
今天她翻出杯子来的时候，李兰的眼神明显闪了闪。
杯子被保存得完好无损，新的一样，可是有些东西却早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了。
考完试，中午在食堂吃。
许向阳当然也来找过她，不过她拒绝了。
除了空旷的用餐区有些寒冷之外，其他的还不错。
甚至还遇到了老同学周阔。
赵小栀很诧异，“你没有考试吗，怎么会在这里？”
周阔端着餐盘放下来，两人相对而坐，“上午在市一中有一个室内的篮球比赛，下午也有，所以就把期末开始旷了。我姐姐是博远的老师，中午正好顺带过来吃饭，可是又懒得和她一起吃教职工餐厅。”
赵小栀想说，什么比赛这么重要，连期末考试都可以随意旷？
她没问，只道：“比赛怎么样？”
周阔笑了笑，“还不错。”
他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嘴里，香喷喷的吃起来。
赵小栀抬头看他，满脸惊愕，“男生好像都喜欢吃肉，尤其是这种肥瘦相间的。”
“余澈也喜欢吃吗？”
赵小栀没听清，他嘴里含着东西，说的话听不清楚，“什么？”
周阔缓了缓，“我说，你要尝尝吗？”
赵小栀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太肥了。”
周阔把筷子掉了一个头，用边上没有用过的勺子把一块五花肉的肥肉部分剔去，只留下瘦肉。
他把瘦肉放到她碗里，“尝一尝，博远的餐食真的很好吃！”说完，便把另一半的肥肉塞进嘴里。
“怎么样？”他问。
“嗯，是挺不错的，都快赶上我妈做的了。”
周阔附和道：“我妈做的比这还好吃，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带你尝尝我妈做的菜。”
赵小栀沉默着，没答。
饭后，周阔要去体育馆再练会，为下午的比赛做准备。
他的棉服半敞着，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毛衣，看上去都冷。
分开时，赵小栀说，“你把衣服拉上吧，训练完虽然热，可是也最容易感冒。”
周阔大手一摆，“我不怕，习惯了。”
赵小栀点点头。
周阔却突然笑了，麻溜的扣上拉链，然后拍拍胸口，仿佛在说，“你看，我现在拉上了哦”。
赵小栀准备回教室趴一会，等被自然硌醒的时候，起来看书。
她刚转过一个花坛，就看到了刘飞，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转。
“赵小栀。”
她没理会，脚步却兀自加快了。
可是有人比她还要快。
刘飞一下横在她面前，“叫你怎么不理人？”
“没听见。”
他的语气极尽嘲讽，“是不是和你小男友分别了，依依不舍呀。”
赵小栀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想着赶紧离开。
四周清清冷冷，白色的天幕覆盖在每一个角落，两个人微弱的争执就像雪花一样，融化在白茫茫的雪色里。
刘飞一闪身，拦住了。
赵小栀瞪着他，眼前这人没君子几天，又开始犯浑了。
只见他说，“方才我也和你们一起在食堂吃饭，我都看见了。你们亲切的聊天，他把碗里的瘦肉夹给你吃，看见你吃的那么开心，他又笑的那么开心。分开后，你叮嘱他注意保暖，别感冒了，他马上就答应了，一脸诚恳。你不是好学生么，怎么，好学生也堕落了，还是说好学生也想尝尝青春的恋爱滋味？”
赵小栀眉头已经纠结在一块了，可是眼前的人像是瞎了一样，完全不在意。
他继续说，“上次陪你来的男生呢？我看他好像更喜欢你吧，他在你身边就像一头小豹子，时刻保持警惕，准备看谁对你有威胁，随时发起攻击。而且，我看你好像对他也挺不错的。所以，你这是在作对比吗，比一比谁更好、更值得信赖？”
赵小栀不知道刘飞在胡言乱语什么，也不知道白日里他抽的是什么疯。
她盯着刘飞，“你是神经病吗？”
刘飞反问，“你是聋子吗？”
赵小栀懒得说话，也不动。
刘飞陪在她面前耗着。
过了一会，赵小栀实在冻得不行，从包里掏出保温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举到面前，就被刘飞一把夺了去。
有点烫，他皱着眉喝下去，又把她手里剩下的一整杯拿过来，两三下给喝完了。
他盖上盖子，递还给她，对上的是赵小栀冷漠生硬的眼神。
“不要这样看我！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待见我，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我希望能够得到你最起码的回应。”
赵小栀笑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叫刘飞，刘上天貌似更适合你。”
刘飞讪笑，“这一次你没理我，我喝你的水；下一次你没理我，我就要考虑考虑喝你的血了。”
赵小栀迎着他，“再下一次呢？你难不成还想吃我的肉？”
“谁知道呢！”
刘飞像是旗开得胜的士兵，趾高气昂的走了。
赵小栀把杯子放到书包一侧，去小卖部买了瓶制暖过的矿泉水，回了教室。
两天半的时间，终于结束了期末考试。
第三天上午结束英语考试后，她又见到了许向阳。
许向阳或许还不知道昨天刘飞和她那场乱七八糟的谈话，一个劲的拉着她，说什么考完试放松放松。
赵小栀以家里有事回绝了。
刘飞兴致盎然的打量她，“你回家还能赶上吃饭？”
赵小栀没看他，“赶不上也不要紧，我一大活人还能被饿死？”
她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许向阳仍旧感到奇怪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涌动。
刘飞却是一笑。
赵小栀上车后，刘飞还在原地看着她。
她转过头，车子向前奔去。
回到家，李兰果然不在。
赵小栀扫了一眼厨房，果断决定下楼吃碗面。
离家最近的面馆今天关门了，她穿过一条街，找了一家虽然远但是口味很不错的店，就当考试后散散心。
服务员上完面后，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
赵小栀仿佛闻到一阵刺鼻的香味，连面的香味都盖不住。
那香味靠近了来，赵小栀才识别出来，是历轻轻。
不止她，还有张蕊。
历轻轻是用鼻子出气的主，她头一扫，就看见坐在那里吃饭的人。
随即，鼻子一哼，好似凭空从鼻子里冒出几寸天高地厚的趾高气昂出来。
二人坐在她斜后方，等面的间隙大声说话。
店里除了她们三人，还有一个母亲带着一个孩子。
那位母亲背对着，一直在翻白眼，小孩一口一口吸溜着面，问他妈，“妈，你的眼睛有毛病吗？”
他妈一瞪眼，“小孩子多什么嘴，赶紧吃饭，吃完赶紧走。”
小孩子匆匆扒完，被人拽着离开了。
那位母亲经过历轻轻身边时，她轻蔑的说了句，“嘁，欧巴桑。”
那位母亲一滞，“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最近看电视，学了一新词，欧——巴——桑！”
女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抱着孩子离开。
小孩不停的问，“妈妈，什么是欧巴桑？”
母亲敲了敲他的头，“问什么问，小孩子懂个屁！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敢找一个那样的媳妇，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那样的？”
“······”
闹声走远，刚没安静一会，历轻轻又开始作妖了。
她尖叫了一声，惊恐的摔了筷子。
赵小栀就着余光一撇，看见她碗里飘着一条虫子。
对面的杨蕊却云淡风轻的吃着，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
店家被叫了过来，一脸抱歉。
历轻轻：“怎么回事，看你这家店不错，没想到这样的不干净。”
老板忙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就给您换一碗。”
老板作势去拿，历轻轻却突然正色道：“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