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拓拔泓果真当殿宣布,将虎符交由墨子宸,举众哗然。
文武百官纷纷交头接耳,拓拔骁受此重创,虽然愕然,却也心知肚明。定是父皇因昨夜之事,怕拓拔骁日后再找他算帐,而故意让墨子宸牵制他。
只是拓拔泓此举未免太糊涂,父子再争吵,到底都是西夏皇室,不至于卖国,可是,交给一个北漠投诚的将军,实在脑袋被雷劈了。
况且,拓拔骁心里早有攻下其余四国,尤其是北漠的念头。将来两国对阵,拥有虎符的墨子宸会帮谁?
拓拔泓和拓拔玉罄都糊涂了,他们相信墨子宸的甜言蜜语,他可不信。
墨子宸就算对北漠皇帝失望,可是他的亲人们全在北漠,甚至是即将与他在战场上对阵的猛将,他就不信,到时侯墨子宸不会放他们一马。到时侯,危及的可是西夏江山。
故而,一听这道圣旨,拓拔骁立即放下昨夜与拓拔泓的恩怨,出列往前一跪,激昂慷慨死谏。
“万万不可啊,父皇!您把虎符给墨子宸,等于是把西夏的半璧江山拱手给了他啊。别忘了,他可是北漠人。他的奶奶、娘亲、兄弟甚至子女都在北漠,到时侯,两国若有交兵,墨子宸定会护着北漠。西夏危矣!”
拓拔骁此言一出,满朝震动,亦有几个官员附议。
拓拔泓略有动摇,的确,墨子宸的亲人都在北漠。
墨子宸看出端倪,连忙出列,以当仁不让的态度据理力争:“父皇!儿臣的亲人虽然都在北漠,儿臣也确实关心他们。不过,只要父皇答应,若是两军交战,不伤他们性命,儿臣自当会为西夏尽心尽力。若北漠被西夏掠夺,只要保有将军府一方安宁,儿臣照样为西夏卖命。”
“况且,这一天,应该也永远不会来。相信父皇也是爱和平的。如今西夏最强盛。父皇盖世英雄,英名远播,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是初生牛犊,文武双全,金鹰十三卫如狼似虎,谁敢小覤?如今又加上儿臣,作为女婿,尚抵半子,亦能帮忙坐镇西夏。故而西夏的强盛一定千秋万代,不是么,父皇?”
拓拔泓闻言,立刻稳定了心神,朗朗绽笑,微微颌首:“对!驸马说得对!如今西夏已经是最强盛的了,有朕的儿子与女婿当朕的左膀右臂,那还有什么仗好打的。我们不侵犯别国,别国也肯定不敢动我们。”
“正是这个理!”墨子宸道,“与其兴师动众的去侵犯别的国,让大家的子女上战场,让我们的兄弟流血牺牲,倒不如学学以前的北漠。曾经那么贫穷,是怎么强大的?更何况,现在苏碧落不就在东宫么?有了微臣、苏碧落与太子殿下,如今西夏随便发个话,别国敢不照遵办吗?西夏的繁荣举日可待,何必打打杀杀,亏空国库去准备武器,让老百姓的生活倒退。西夏如今气势冲天,富庶强盛指日可待,何愁人人不过上好日子,何必打打杀杀呢?”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立刻倒向了墨子宸这边,纷纷点头。
的确,打打杀杀有什么好。如果打打杀杀令国库减少,令百姓过得不安稳,倒不如过上好日子比较实在,国土的扩大,不过就是使君王颜面有光,对于老百姓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别。
拓拔泓亦哈哈大笑:“对,驸马这话有理。”
他指着拓拔骁道:“皇儿,你起来。你看看驸马,这么坦坦荡荡,你就不要再猜疑了。不错!虎符交给驸马,不过也就是让他平时多管管军队,至于实用,恐怕朕有生之年是用不上了。你就不要再想着非打不可了。仗不是那么好打的。若四国联合起来,西夏也一样吃不消。所以,还是回去,好好请教一下你的苏碧落,让她出出主意,怎么样让西夏更加繁荣吧?你若不去,朕必定亲自去。北漠那么贫穷,尚且能变得富庶。那西夏根基雄厚,一定会比北漠进步更大,到时侯自然路不拾遗,安居乐业啊,哈哈哈——”
拓拔泓越是沉浸在美好的想象里,拓拔骁就越是一股怒气郁结于心,久久不能释怀。
身为男儿,自当驰骋沙场,一统天下。还请教什么苏碧落?苏碧落的确是经商奇才,但一统天下,却是男人的梦想。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这个梦想。
“父皇,既然西夏有这样的实力,那取四国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父皇,请再三思。不要错过这样大好的机会。只要父皇把虎符交给儿臣,儿臣一定能灭了四国,为父皇为西夏一统天下,让父皇成为前所未有的霸主。”拓拔骁慷慨呈辞,极力争取。
拓拔泓冷冷一嗤:“骁儿,你不要再狂妄自大了。要父皇再相信你么?前不久,北漠与南蛮联手,就能把你赶出南蛮,你还要再怎么兴风作浪?还不速速退下,去找你的女人商讨如何成就西夏强国,更加实际!”
这番话像一个重锤锤在了拓拔骁的心上。
他原本最想要的就是父皇的认可,一统天下很大成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拓拔泓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样质疑他的能力,拓拔骁瞬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咬了咬牙根,迸出一句:“儿臣遵旨,这就去与她商量!”
他恨恨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往殿外走去。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这皇帝还没发话,拓拔骁就这么走了。
拓拔泓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沉着脸色道:“好了,众爱卿,就这么决定了。退朝吧。”
墨子宸扬了扬眉,总算这一关过去了。
待在苏碧落身边的日子久了,她那套说辞居然潜移默化全记在了脑海里,到用时,自然而然滔滔不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苏碧落最擅长的不是以三寸不烂之舌分析利弊,让双方利益最大化,从而促成交易,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么?
而这一套,他居然运用得这么娴熟,墨子宸苦笑。
混他|妈的蛋,不是应该“夫唱妇随”么?什么时侯变成了“妇唱夫随”?是从她把他卖了之后开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