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公主?”墨子宸惊问,想要推开她,又有点于心不忍,“莫非事情进展得不顺利?”
“不是,”拓拔玉罄哽咽抽噎,“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故而本宫心里难受。”
“怎么了?”墨子宸追问。
“驸马,父皇已经决定明天早朝之时,把虎符交给你。以后,你的实力也可以与我皇兄抗衡。一切如你所愿。可是,驸马,你不会伤害到父皇,是不是?父皇需要的是你保护他,而不是伤害他,你能做到吗?”
墨子宸淡淡勾唇,紧紧握住拓拔玉罄的双肩,牢牢锁住她的目光:“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一旦我得到兵权,地位稳固之后,就让你父皇退位,我想要的只是皇位,而不是他的命。”
“我知道,我知道,驸马,你答应我,一定不能伤害到父皇,若你登基,也要保证他能安享晚年,不能秋后算帐,可以么?”拓拔玉罄急迫地追问。
“可以,”墨子宸坦坦荡荡,“我爹的老帐可以不找他算,一切只是为了天下太平。为了一劳永逸,这个皇位我非要不可!”
“明白了,放心,一切会如你所愿的。”拓拔玉罄总算放下心来,她倏然秋波流转,羞郝地抬眸凝视着墨子宸,“驸马,今儿本宫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驸马是否也可以如我所愿呢?”
墨子宸闻言身子僵了僵,脑子迅速转了一圈,方微微勾唇,柔声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不是担心你父皇吗?你皇兄方负气而走,若是突然有所行动,也并非不可能。故而今夜,我还是小心巡守,注意着点吧。另外,这虎符不是还没拿到吗?你的功劳还挂在口头上,不如等虎符拿到,再好好庆功吧。”
拓拔玉罄咬住了唇,心不甘情不愿地横睨了他一眼。
“好嘛,每次你都有借口。”她还是忍不住生了气。
墨子宸也感到有点说不过去,只得闷闷的解释:“也不是,是你方才说的,要多加保护父皇的嘛。这样,我陪着你,看着你睡着,我才去巡逻,好吗?”
“嗯——”拓拔玉罄高兴地点头。
这样温柔的墨子宸,她还从未见到过呢。
墨子宸基于补偿心理,果真坐在榻旁,看着拓拔玉罄入睡。
拓拔玉罄将一只手伸出了被子之外,霸道地握住了墨子宸的大手,与他十指紧扣,这才甜甜蜜蜜嫣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墨子宸静静地看着拓拔玉罄,脑海里却想着另一个女人的脸。
自从回到西夏之后,还没有与苏碧落见上一面。以前借着给小铁蛋、小皮蛋喂喂奶的借口,还可以时不时见上一面,但现在,没有借口,如何去?
需要互通消息,通常是通过墨羽转达。在这中间,又要转过几个人,为的就是生怕拓拔骁起疑。不过幸好,在回西夏之前,一切细节也都商讨得差不多了。
只是如今见到拓拔玉罄这么担心拓拔泓,不免对她心生愧疚之意。
在这个计划中,伤害任何人都是罪有应得,唯有拓拔玉罄显得有些无辜。
不过,至少没有毁了她的清白,不仅仅是对苏碧落负责,同时也算是对得起她了。将来,与她和离之后,拓拔玉罄尚可以清清白白嫁人,也可以减轻他的愧疚感。
均匀的鼻息声传来,墨子宸看着拓拔玉罄已经陷入酣睡状态的模样,这才放心起身,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墨子宸佩剑,在皇宫里走来走去,真是像在巡逻了。
如今有了大将军的官职,怎么走动,也算是有正当理由了。
他实在难捺对苏碧落的思念,咬了咬牙,就往东宫快步走去。
只是方靠近东宫,寒风一吹,身体里沸腾的血液,默默冷却了下去,墨子宸才突然恢复理智。
也就一天了,得到虎符就不一样了,难道不能忍一忍么?
墨子宸果断转身,快步往新月殿走去,就像要逃离似的。
“大将军……”
此时,突然有人在后面唤住了墨子宸。
墨子宸蓦然立定,猛然转身,入画已经碎步小跑到了眼前。
“你怎么出来了?落儿呢?她身体好些了么?”
他逮着苏碧落身边的人,抑制不住的热情就像火山爆迸的浓浆滚滚淌出。
入画微微莞尔:“放心,大将军。夫人一切都好。她方才其实正在角楼上赏月吹风呢,看见你往这里来,到了门口又返回,就知你心里不是想着她,就是有烦难之事,故而令我下来跟你说几句话。”
墨子宸连忙往高处望去,却哪里还有苏碧落的影子。
“嗯,但听夫人吩咐。你说吧。”
入画道:“夫人说,你取得虎符之后,先巩固自己的势力,以静制动,看荼靡所为再行动。取而代之是必然的,不必为了拓拔玉罄而心慈手软。虽然有些对不起她,不过敌我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大是大非面前,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不可轻易动摇。金鹰十三卫不是好惹的,一拿到虎符,就要做好布署和准备,随时准备与金鹰十三卫决战。”
墨子宸感慨道:“知我者,夫人也。”
“夫人又说,她亦想念大将军,可是如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侯,越是到了最后决战,越要沉住气。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越是到最后关键时刻,越是不能够出差错。”入画琅琅复述苏碧落的话。
墨子宸道:“明白了。你快回去吧,别让人看见我们讲话起疑。”
“不要紧,”入画微微笑道,“那拓拔骁只顾着与太子妃在一起,哪里顾得到我们?夫人就是知道,才差我前来。”
“原来如此,”墨子宸沉吟道,“看来,拓拔骁是对荼靡动心了。否则,我们的离间计不可能这么成功。”
“但还有一种可能,拓拔骁是故意在装傻,引蛇出洞。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拓拔骁就太可怕了。这也是夫人为何让你暂且按兵不动,以静制动的原因。看清局势 再动手,以保万无一失。反正现在拓拔泓与拓拔骁父子已经势同水火,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入画侃侃而谈。
“这也是夫人说的话吗?”墨子宸问道。
“是的,夫人所言,定能不会错。大将军,你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暗中布署,等待时机,一招中的。”入画越说越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