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骞不禁笑道:“难得见到大哥也有害怕的时侯。其实,公主长得那么美|艳,大哥难道就没有动心过吗?”
墨子宸一边往府外大步流星的走,一边反问:“那你呢?听说凤喜姑娘对你情深意重,你难道就没有动心过。”
紧随其后的墨子骞闻言怔住,无言以对。
墨子宸轻松跨进府门槛,望着街边上空的朗月,轻笑的自嘲:“你我兄弟都一样。心里已经有人了,那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不过……”
他突然顿了顿,扭头瞥了墨子骞一眼,轻声道:“不过落儿与荼靡不同。落儿就算嫁给拓拔骁,可她至始至终,都是我的女人,又为我生了两个孩子,可是,荼靡……”
墨子宸的欲言又止令墨子骞发狂。
墨子骞深知大哥并非磨叽之人,这么欲言又止定有什么不可说之事,不禁喉间微涩,低哑道:“有什么话,大哥不妨直言。”
墨子宸沉敛的眸色一如头顶墨蓝的夜幕般深邃幽远:“子骞,大哥也认为荼靡是个不错的女人,不过,就我在西夏皇宫所见,荼靡已经是拓拔骁的女人了,并且,几乎夜夜专|宠|于她……”
“够了!”墨子骞从听到“已经是拓拔骁的女人”时,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接下去的话,更是令他难以入耳,他的心就像被利刃凌迟般疼痛。
“我不想再听了,大哥,我不想听——”他痛苦的声音像要遁世般隐抑,“就算是这样,只要她心里有我,我也会等她……”
“诶,”墨子宸终于长叹,“二弟果然比我痴情。只是世事沧桑多变,荼靡是正是邪尚未可辨。你嫂子一向看人精准,连她都担心,在那般亲密关系之下,荼靡最终可能爱上拓拔骁的变故,因此,你也要有所保留。”
墨子骞沉默地往皇宫方向走,脚步加快了许多,就像是急于甩掉什么似的。
墨子宸跟上去,语重心长地劝说:“子骞,并非要你此时作出决定,我告诉你,无非是提个醒。天涯何处无芳草。凤喜姑娘待你一片痴心,你莫要辜负于她。你虽然对荼靡动心,荼靡也是不错的姑娘,可是阴差阳错,或许正应了你与她无缘呢。在蛟龙村,她舍命救你,或许就是为了你也曾救过她,为了‘情义’二字,并非对你心如磐石。故而希望二弟能把心放敞亮些,不要执迷不悟!”
墨子宸本不是话多之人,可是,事关亲二弟的终身幸福,当大哥的,难免罗嗦了一些。
墨子骞也知道墨子宸的好意,含糊地答道:“大哥的用意小弟明白。可是,这感情一旦放出去,如何保留,少不得必是全力以赴啊。纵使她……她与拓拔骁厮守终生,未到情尽之时,我亦无怨无悔。”
墨子宸听了这话,顿时语塞。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身陷其中的是自己,恐怕也并非旁人三言两语就可解脱的吧。怀着这样的理解,墨子宸倒也释然,淡淡一笑,便不再言语。
二人进了皇宫,李公公早就在一旁等侯,随后二人就跟着李公公到了御书房。
参见完毕,漠峻逸赐座,令奉茶。
“原本欲明日再诏见爱卿,让爱卿在府中稍作憩息,岂料收到府中小厮许诺来报,朕再困,也得从龙榻上爬起来,配合爱卿作戏啊。”
漠峻逸苦笑,俊脸上果然布满倦意。梅妃亦在此侍奉,此时为他披上一件披风,又亲自去吩咐送上点心,亲自斟茶,温婉贤淑的品性自然而然的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中流露出来。
墨子宸拱手致歉:“微臣私事,惊动圣驾,深感不安。”
“唉——”漠峻逸将袖一拂,轻描淡写道,“不过是说笑尔尔,哪里是真抱怨了?如今,爱卿的私事已经与朝廷大事联结在一起,祸福相倚,朕岂能作视不理?不过……”
漠峻逸将剑眉一挑,又打趣起来:“这西夏公主真的令爱卿这么害怕吗?听说美|艳动人,怎么到了爱卿这里,就成了洪水猛兽似的?”
墨子宸无奈苦笑:“皇上快别这么说,明知微臣心里只有夫人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跟公主有什么,否则就死定了。”
“哈哈哈——”漠峻逸仰天大笑,“没有想到,我们的墨大将军还有这么怕夫人的时侯。好啊,朕把苏碧落交给你,是对的!以后,朕虔心祝福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听到这祝福,最开心的不是墨子宸。
墨子宸本能就不惧怕漠峻逸这个天大情敌的挑战,可是,梅妃就不一样了。
梅煮雪一边为皇帝斟茶,一边抿着嘴儿笑,说不出的甜蜜劲儿。漠峻逸可以这么开玩笑,说明他是真正放下了对苏碧落的心,还不令她开心吗?
于是,她主动建议,要到御膳房亲自挑些菜色,君臣难得相聚,在这冬夜,不如把酒言欢,共议大事。
梅妃的建议受到一致赞成。
待酒菜上来之后,梅煮雪亲自帮漠峻逸温酒斟酒,海棠则负责侍侯墨家两兄弟。
瞬间,身子不再冰冷,暖融融的催起泪来。
三个男人之中,至少,墨子骞是抑制不住泪光盈动着的。温酒灼喉,亦烫伤了他的心。
墨子宸对他说的话,依旧在耳畔萦绕,若说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便是骗人的。墨子骞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酒,满脑子萦绕着的全是荼靡的倩影,还有幻想出来的荼靡和拓拔骁各种亲热的画面,越是想象越是忍受不住,越是想把自己灌醉。
墨子宸与漠峻逸在热络交谈着,只知道他们谈的是接下去的计划与安排,具体谈什么,却完全不得而知。
末了,天将破晓之际,墨子宸看墨子骞已有八分醉,心里也猜想得到他为何心情不好,于是,请皇上派人把墨子骞送回府里睡觉。
而墨子宸自己并不敢回去,就以醉酒为由打算借宿宫中,以逃避拓拔公主了。
墨子骞被李公公送到将军府门口,李公辞回宫,墨子骞被小厮接进府,送回房去。
墨子骞迷迷糊糊睡在床上,半眯的眸光不经意,或者说是习惯性的锁定了对面的窗子。
凤喜梳妆的倩影清晰地印在窗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