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陈忠嚎啕大哭的声音。
“让他们出去。”吴慧芳不愿意看,更不愿意听。
陈忠爬过去,一连串的道歉,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拼凑出了那天的情景,他猜测到救下林梅的是他,当时他明确感觉到了紫竹笔的回应。他也猜到了,他没能救下那三个人。但他万万想不到这会害了吴慧芳。
“芳姐,我对不起你!芳姐!”
吴慧芳实在听不下去,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她怕自己心软。但是,她心软了,她无辜死去的孩子又有谁为他心软。
“出去!”吴慧芳咬牙,她有理由恨陈忠。
孙强动了,王子开抢先一步,死命拖着陈忠出去:
“你现在这样有什么用!让芳姐更难过吗!”
陈忠一晃,被王子开拉走。
他们刚出门,一个神色焦急的少女跑进病房。
少女和王子开对了一眼,互相嫌弃。
“不好了,出事了!”少女转头立即大叫。
“闭嘴。”孙强只听到声音都觉得头疼。
少女扑到病床上,一抬头看到吴慧芳满是泪痕的脸,脸色马上就是一变,比翻书还快。
“芳芳,你怎么又哭了?”少女伸手抱住吴慧芳的手,满满的心疼:“是因为宝宝吗?”
吴慧芳勉强露出一个笑,揉了揉少女蓬乱的头发:“没事。你这么着急,发生了什么?”
少女亲昵的任她揉着,看起来像只大狗狗,她有点委屈的抱怨:
“我新买的电脑又坏了。”
吴慧芳轻笑:“等我出院了,给你买新的?”
少年女眼睛发亮,全身都散发着乖巧:“我最喜欢芳芳了!”
孙强别开眼睛,没脸继续看,不过他没拦着,有少女这样胡闹,至少吴慧芳心情好一些。
王子开作出一个呕吐的表情,拉着陈忠赶紧走了。
出到医院走廊,陈忠立马问:
“那孩子是谁?”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和吴慧芳怎么这么亲密?
“什么孩子啊!”王子开一脸呕,嫌弃的不行:“都快一千岁的老妖怪了!偏要装嫩!”
一千岁?陈忠愣了下,刚要表示惊讶,猛的住口,想了想问:
“她和你一样?都是为地府工作的?”
王子开有点不情愿,像是不大乐意回答。他猛按电梯按钮,满脸都是不高兴还有焦急。
陈忠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子开这么不高兴,对少女更是好奇。
电梯很快到了,王子开迈步走进去,陈忠跟着,就听到后面有人喊:
“等等我!”
王子开大惊,一把抓住陈忠,猛的一拉,另一边猛戳关门按钮,嘴里还嘟囔:
“快关快关!”
电梯缓缓关上,少女越来越近。
陈忠不解的看着王子开。他其实想认识少女,想问问她,他该怎么做,能让吴慧芳好受些,他该怎么赔罪,才能弥补。
电梯门关上了,照应出王子开一个稍显得意的笑。
陈忠一脸菜色,他还在思考要怎么赔罪。
电梯停了会儿,几秒不到,门又开了。
王子开大惊,陈忠也是一愣。
电梯外,少女诡异的咧嘴一笑:
“找到你们了!”
陈忠心里一抽,竟是莫名的害怕。
王子开拉了陈忠一把,两人站在电梯一侧,空出大半的空间。
“这么快啊,不多陪陪芳姐啊。”王子开一边说着,一边把陈忠不着痕迹的挡在身后。
少女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们看,也不嫌弃王子开了,反而紧紧盯着他们,像是打量着什么东西。
那眼神,盯得陈忠直起鸡皮疙瘩。
这明明是一个可爱的少女,说是萝莉都不过份,怎么看人的眼神那么瘆人。
“他就是陈忠?”少女yin测测的开口。
陈忠几乎是一哆嗦。
“赵研!你别吓唬人!”王子开大声说,说完又有些底气不足:
“芳姐的事,陈忠也不是故意的。他对自己的能力根本不熟悉。两天前才是第二次使用。”
少女赵研眯起眼睛:
“那可当真是厉害了。”
“才第二次使用能力,就害死了芳芳的孩子!”
王子开恼火了:“陈忠不是故意的。那都是意外!”
赵研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陈忠心里难受的不行,这个奔三的大男人,连鱼都没杀过,吃鸡都不敢吃头的烂好人,心都快碎了。
“呸!不是故意的就能害人啊!”赵研咄咄逼人。
一时间剑拔弩张。
“对不起,我该怎么赔罪?”陈忠已经满脸眼泪,他没办法还吴慧芳一个小孩,他只希望能赔罪。
“哼!”赵研得理不饶人:“你犯的错,是赔罪能解决的吗!”
王子开怒了:“你到底想干嘛!”
陈忠拦住王子开:“是我的错,你想让我怎么做?”
赵研眼珠子一转,嘴角上扬,她早想好了:
“你欠芳芳一条命。就算是拿你的命来抵,你也没意见吧!”
王子开大惊,没想到赵研打的是这个主意,他立即开口:
“不行!”
“没意见。”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
王子开惊讶的看着陈忠。陈忠则是一脸解脱,他终于找到办法偿还了。
赵研乐了,她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陈忠!收回你的话!”王子开气急。
布偶**护都无法保持沉默,他声音里也是满满的怒气:
“陈忠!你是要害死我们吗!”
陈忠被吓到了,他一脸茫然,困惑不解:“是我害的芳姐没了孩子,错在我。我必须负责啊。”
那么温柔,那么和善,那么好的芳姐,因为他失去了孩子,因为他痛苦难过。
难道他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赵研兴奋不已,得到陈忠的灵魂,就等于是得到了一个灰影的灵魂!
她手一挥,凭空出现一张写满文字的白纸。
感觉上,和当初黑影给的契约有点像。
王子开挡在陈忠面前,厉声说:
“陈忠,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
“补偿的方法有很多,你不应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陈忠推开王子开,看着赵研。
少女娇俏可人,明眸皓齿,生的极其讨好。即使一脸催促的不怀好意,也掩不住她的可爱。
陈忠伸手接过白纸,发现上面只写了一个条款。
以命换命。
陈忠揪紧的心终于落地,他轻轻叹息:
“这样就好。”